21世紀新時代旗幟下的半待業非成功人士楊成斌一手將包子、發糕揣進兜裏,步履匆匆順著人流遊向地鐵進站口,另一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裏的手機,轉而滑入褲子口袋掏出了幾個銅板,準備刷票進站。
“他娘的個球,搞個有償人體試驗,有必要安排個八點接頭嗎?這是想把老子擠成罐頭魚。”楊成斌滿嘴豬肉包子餡混著大蔥的味道衝著手腕裏的舊表就是破口大罵。
置身於擁擠仄逼的地鐵站,身邊穿梭著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和學生黨,楊成斌不禁回想到了從前的上班生活,眼神裏閃過一絲模糊複雜的情緒。
這楊成斌近來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自打他半年前辭職窩在家裏另謀出路了,哪一天不是睡個日上三竿。他本人對於這樣糜爛的生活卻是不以為意,拿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不養好精力怎麼重出江湖。
此刻,楊成斌對於手裏的時間點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於是乎他掏出手機點亮屏幕查看時間,真真的就是七點五十九分滾向八點零零整。
他確認了時間之後,翻開了昨晚自己與客服人員的聊天記錄,“明早八點整大殿口地鐵站碰麵,我會準時打你手機,你要保持手機暢通狀態。”想到對方可能是一個美女客服,楊成斌心潮還是湧動了好一陣。
楊成斌讀完這條聊天記錄,手機果不其然地震動起來,隨後一首鄉村重金屬的洋曲顫得他手掌微麻。
他蠻不情願又略帶竊喜地接起電話,“喂,你在哪裏,我在地鐵口電子標識牌下方。喂,喂,喂,你說話呀,你在哪裏?喂,喂,喂……”在這麼嘈雜的上班時間早高峰期,楊成斌頓時也急躁了起來。
正當楊成斌隱約感覺到聽筒傳來微弱的聲波,與此同時一記手掌拍打在肩膀上,“我在你後麵。”
楊成斌剛想罵道誰這麼不帶眼力勁,老子手機都差點飛了。他扭頭一撇,一個八字須小老頭直勾勾地站在自己的後麵,任由地鐵站人潮暗湧也是紋絲不動。他轉過身來走近一步深入地觀察著小老頭,這小老頭上身穿一件藏青書夾克衫,下身穿一條淺色的牛仔褲,腳踩一雙扁平頭黑色皮鞋。
楊成斌盯著小老頭深凹邃遠的雙目,似乎沒有看出什麼端倪來,卻陷入了短暫的思索中。小老頭老早就看出了楊成斌的驚訝,做一個噓聲的手勢要他先不必多問,等到了地方再一一解疑答惑。
他正準備向小老頭問道,“咱們這是往哪裏去?那地方距離大殿口有多遠?”不過楊成斌這才一看到小老頭的手勢立馬就閉嘴不言了。當然“我為什麼要跟你走”這樣的蠢話楊成斌更是不會問的。
小老頭見楊成斌這小子挺機靈的,便消退了起初嚴肅的表情,稍微緩和一些神情說道,“你就是楊成斌吧,我們在英特網上聊過的,你應該知道我們研究所聘請你的目的,所以請你服從我的安排。”
既然這話都說明白了,楊成斌滿心期待的美女客服化為泡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倒不如在這個關口坐地起價敲個一筆。
小老頭瞧見楊成斌兩眼珠無規律地旋轉幾圈早猜到他有反水加價的心思,他輕緩隨風地將手掌附在了楊成斌的肩頭。隻見楊成斌猛然地生疼到齜牙咧嘴,小老頭說,“年輕人你最好是跟我走,咱們就是個交易”。
楊成斌隻好無奈地滿口答應,說話間夾雜著痛苦的涼氣。為了減緩一下肩頭的痛苦,楊成斌擺動手臂甩著胳膊,這才覺得舒服一些了。他順道摸了摸兜裏鼓鼓的,包子、發糕都還在。楊成斌胡亂地將手機塞進口袋裏,這就準備跟小老頭走了。
小老頭領著孩子似的楊成斌往地鐵車廂走過去,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地被塞進了車廂。楊成斌跟在小老頭身後,一臉失落的神情久久沒有散去。
就在楊成斌好奇小老頭姓甚名誰的時候,小老頭那是相當配合地拍了拍楊成斌放手機的那個口袋。楊成斌立刻也是心領神會地掏出了手機,手機屏幕瞬間就點亮了,顯示著一條消息,“地鐵上人多耳雜,你就用手機打字聊聊你想知道的事兒。”
楊成斌也覺得這個辦法甚好,心想著就先摸一摸這小老頭的底細。這小老頭還沒等楊成斌發問,就先一通自我介紹,“我叫朱滌非,你跟我年齡差距很大,你叫我老朱就好。我是研究所的工程師,你的工作主要就是配合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