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瀟大呼:“婆婆……婆婆……婆婆。”沈婆婆得月冰璿答允已安心離去,任他如何大聲呼喊,也是聽不到的了,又哪會有半點反應?
雲子瀟抱著沈婆婆屍身放聲痛哭,就像是親孫兒在哭去世的奶奶。
月冰璿美眸微紅,心中也甚是難過,沈婆婆待她如親女兒,雖然無母女之名,感情卻勝過母女。但她自幼修習斷情絕愛的功訣,此刻已有小成,隻是傷心了一會,又回複以往萬事不縈於懷的心境。她見雲子瀟大聲痛哭個不停,微微皺了皺秀眉道:“還沒哭夠麼?”
雲子瀟止住眼淚,嗚咽道:“婆婆是為了救我才會這麼早去世的,我……我……”心中難過,說不出話來。雖然與沈婆婆相識不過三兩日,話更是沒說幾句,但心中的傷悲竟不亞於陽紫煙死的時候。在他內心深處,已把沈婆婆當成親人。
月冰璿道:“婆婆已經死了,就算你把自己哭死她也活不過來,你別太傷心。”雲子瀟突然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她道:“姑姑,婆婆已經死了,你不會也不要我吧。”
月冰璿一愣,臉上神情略微柔和,柔聲道:“你放心,以後姑姑會照顧你。”她修行斷情絕愛的功訣,心中的七情六欲漸漸淡忘,想要拒絕雲子瀟這話,卻說不出口。在她的內心深處實在不忍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話剛說出口,月冰璿就意識到不對,臉色回複淡漠,道:“我隻是答應沈婆婆,要照顧你的。”表麵說給雲子瀟聽,實際卻是為剛才辯解,焦鹿自欺罷了。
雲子瀟這幾天對月冰璿的性子也略有了解,知道她外冷內熱,所以不以為意。轉頭看到沈婆婆,心中難過,眼淚又流了下來。
月冰璿見他哭的沒完沒了,皺眉道:“我們把沈婆婆葬了吧。”彎腰伸出雙手將沈婆婆身子抱起,一言不發的走出木屋,雲子瀟緊隨其後。兩人來到一處絕壁下,離地約五六丈高的岩壁上有一個山洞,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月冰璿一手挾著沈婆婆,騰出另一隻手來抓住雲子瀟,喝道:“小心了。”一言甫畢,不見她如何縱躍,身子輕飄飄的騰空而起,來到了山洞。
月冰璿放下雲子瀟,抱著沈婆婆向洞內走去。雲子瀟見洞內黑漆漆的,以他此時的眼力,隻能隱約看見洞深處似乎放著幾口棺木。他本來膽子盛壯,獨自身居深山幽穀也絲毫不怕,此時心中卻虛,而且洞內陰森森的,心中不由得害怕起來,握住月冰璿的小手也緊了緊。
月冰璿察覺到,問道:“你害怕麼?”雲子瀟顫聲道:“這洞內有什麼東西啊,怎麼陰森森的。”月冰璿沒有回答,放開雲子瀟的手,獨自走開了。雲子瀟心中更加害怕,大聲道:“姑姑,你在哪裏?”
洞口深處突然燃起火光,接著四周的火把也亮了起來,將洞內照的清清楚楚。
雲子瀟循光望去,山洞深處一道苗條的身影手中拿著一個火把,正將另外的火把逐一點亮。手握火把的那人正是月冰璿。
雲子瀟好像遇到了救星,快步跑了過去,撲入月冰璿溫暖的懷抱,雙手緊抱著她的身子。他的身高在同齡中算很高了,但月冰璿也不知比他大多少,身子自然要比他高,他臉頰所靠放的位置正好是她胸口。
月冰璿秀眉微皺,正要推開他,卻聽他道:“姑姑,我還以為你將我一人丟下,獨自走了再也不要我了。”月冰璿伸手撫了撫他後腦勺,說道:“我答應過沈婆婆,照顧你一生一世,就絕不會丟下你的。”
雲子瀟懸著的心放下了,這才鬆開緊抱的雙手,離開了月冰璿的懷抱。
月冰璿道:“這個山洞是我師父開辟的,石棺也是她老人家置放的。這裏的四口石棺都有主人了,師父沒料到你會來,所以沒有準備。”指著那邊的四口石棺道:“從左往右,裏麵依次睡著師祖、師父,第三具是沈婆婆的,最後一具是我的。”
雲子瀟奇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月冰璿道:“現在是活得好好的,但或許會有那麼一天的,事先預備著,有備無患。”談到死亡,臉上依舊是一臉的淡漠,似乎已超脫生死。推開第三具石棺的棺蓋,抱起一旁的沈婆婆屍身,放了進去。
正要合上棺蓋,雲子瀟道:“等一下,讓我再看婆婆最後一眼。”月冰璿玉手停在石棺一角,並沒發力,過一會才道:“好了,我們要出去了。”掌力傾吐,棺蓋應聲而閉。拉著雲子瀟走到洞口,轉過身雙袖飛舞,發出的袖風將火把盡數吹滅。山洞回複先前的黑暗。
晚飯過後,月冰璿將雲子瀟叫到房間,說道:“你要留在這裏,就要拜我為師,否則立馬取你性命。”雲子瀟道:“你不用這麼凶,我拜你為師就是了。”月冰璿道:“師祖有令:闖入者死。想要留在這,就要拜我為師。除非你不想留在這裏。”這話卻是在解釋自己不是凶,而是門規所限。
雲子瀟道:“我自然要留在這裏的。出去也是孤身一人,還不如留在這裏與你作伴。”突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興奮的道:“姑姑,要不我們出去吧。”
月冰璿道:“我曾在師父麵前立下重誓,終生不離開明月穀一步,除非……所以我是不出去的。”雲子瀟奇道:“除非什麼?”月冰璿道:“說給你知道又有什麼用。”臉色一板,道:“既然想留在這裏,那就快拜師。”
雲子瀟道:“拜師是一定要拜的。不過在拜師之前,有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給我知道。”
月冰璿淡淡的道:“有什麼問題你說吧。”
雲子瀟道:“你今年多大年紀了?看你的相貌和我差不多,但沈婆婆卻讓我喚你為姑姑,你不會也似沈婆婆一般,明明五十多歲,卻生的一副年輕貌美的好容貌吧?”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隻是沒找到好時機,趁今天說起,順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