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威千裏望,玉立雪山崇。
連日的大雪,摧落了無數的殘枝。此時大雪雖然已經停了,但是放眼望去,原本蒼翠的山林隻剩下一片寂寞的雪色,仿佛整片山林都失去了生命的跡象,清冷而寂寞。
山川連綿起伏,仿佛漫無邊際,但天與地都似乎隻剩下雪白。隻有寥寥幾株最粗壯的樹幹刺破了白色的封鎖,還保留著漆黑的顏色。遠遠望去,蒼芒的雪色中就隻有幾茬雜亂的黑色裂痕。
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個白色的獸影在枯樹間穿行,這隻混體雪白隻有脖子處有著一圈褐色黑斑的妖獸混在雪中,不急不緩的爬動,若不注意看,幾乎分不清是雪是獸。
這隻妖獸體態有些像熊,但是身體比起熊的粗壯又稍稍瘦長了少許,肥頭大耳,嘴部有些像豬,嘴邊是兩隻尖銳的利牙,色澤如黃玉。
若是有識之士見到,必會說出它的來曆:
《萬妖錄》有記載:深山有獸,似熊非熊,似豕非豕。乃上古熊妖豬怪雜交之物,最是汙穢。其色各異,凶暴粗野,遇之不潔。若有見之,當香薰沐浴三日,方可免其晦。其名曰:豚羆(pi)。
這隻豚羆已經餓了許久,它雖然有熊的血統,可是畢竟不是熊,所以在這熊已經進入冬眠的時節,它卻仍然需要四處奔波覓食。
在林間穿行著,豚羆長如豬嘴的鼻頭忽地一縮,然後滿是眼屎的昏暗綠眼猛的一亮,甩動鼻子猛力吸了幾口氣,然後朝左邊的一處空地撲去。
可沒想到,豚羆落地之處忽的一震,這個全無絲毫殺氣的平整雪地,卻在這一瞬間以豚羆落地之處為中心暴起八張符紙,八張符紙在爆開的雪片中交映生輝,連出一片金色的鎖鏈,死死的封住了豚羆的行動。
豚羆怒吼一聲,一圈澎湃的震波自它的身體向外擴散開,整片雪地頓時風起雲湧,氣浪將數十米內的冰雪衝了開來,露出黑褐色的地麵,可是豚羆卻沒能動彈。
在這個時刻,豚羆前方的一處不起眼的雪堆陡然炸開,一條人影從雪中爆出,手持一柄帶著銀光的木劍,朝豚羆的脖子奮力劈下。
豚羆想要躲開,可是周身八張鎮妖符形成了一個堅固的枷鎖,讓這隻凶猛的妖獸縱然有開碑裂石之力也無法動彈。豚羆身子無法移動,卻將脖子使勁一縮,那帶著銀光的木劍沒能斬中脖子,隻重重的砍到豚羆的頂門。
豚羆頓時暈頭轉向,極怒之下微微一喜。它早已成妖,而且是人階中位的妖怪,早已具備了一定的智力。豚羆頓時感覺到,這個偷襲的修真者,隻是人階下位的攻擊力。
落入這樣的陷阱,若是在遇到人階中位的人類,那多半是死定了,可是此時這個偷襲自己的修真者,卻隻是人階下位的攻擊力,那就意味著,對方未必能殺的了自己。
豚羆一聲怒喝,渾身長毛炸起,然後脖子忽地一鼓,頸部那一圈帶著黑點的硬毛根根豎起,然後飛射了出去。這一拳黑色的硬毛,居然根根都有小指粗細,還帶著一層黃玉似的色澤。
偷襲的人自然是王笑。
一劍斬下,沒有斬中豚羆的脖子,而是砍到了腦門,雖然王笑手持的是靈器,可是此時的王笑完全沒法發揮靈器的威力,是以這一劍砍下去,雖然給豚羆的頂門造成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可自己的手卻也震的發麻。
人階中位妖怪的頭骨,在凝聚了妖力之後,並不是一個人階下位的修行者能破開的。
越級挑戰人階中位的妖獸,果然沒那麼容易。
可沒等王笑感慨,豚羆脖子上那一圈黃褐色的硬毛已經爆開,王笑大吃一驚,連忙退開,同時雙手揮劍死命抵擋著那飛射的鬃毛。可是那些鬃毛實在太多,縱然全力防護,卻也僅僅隻護住了臉與胸腹,而大腿上肩膀處,已然中了數根鋼針一般的硬毛,滾燙的鮮血一滴滴灑落在這潔白的雪原,如朵朵紅花。
傷痛讓王笑的眼一下子紅了,不退反進,雙手持劍,將真元輸入其中,運行起銀星落的詩決,再次朝豚羆劈去。
劍鋒上銀芒閃閃,劈在豚羆頭上時卻是血光四濺,銀白與鮮紅交織著,在這純白的雪原中形成一片慘烈的淒厲。
隨著銀光的斬落與血花的爆開,豚羆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嚎怒吼,身體劇烈的顫抖著,隨著豚羆的掙紮,圍困著豚羆的八張符咒也開始發出輕微的嘶鳴。
以八卦封妖陣布下的八張鎮妖符居然快要壓製不住?!
這鎮妖符每張都能製服一隻人階下位的妖怪,可是此時以陷阱陣法的形式步出的陷阱,居然鎮不住?果然不愧是人階中位的妖怪!
豚羆在掙紮的同時,又是一蓬鬃刺爆開,朝王笑刺來。這頭豚羆居然在身體被封住,無法動彈的時候,還如此頑強的給以反擊?
王笑心中一凜,因為傷痛產生的衝動頓時消減了許多,不再暴走似的猛攻,而是凝神後退,擋住一部分豚羆又一次發射出的鬃毛,然後將真元輸入木劍,對準豚羆的雙眼。
“銀星落!”
一道道銀光自木劍上脫出,對準豚羆的雙目直刺而去。豚羆頓時意識到這個陰險的偷襲者的目的,閉上眼,雖然無法移動,卻努力搖晃著碩大的頭顱,盡力閃避著。同時一陣陣淡黃色的霧氣卻悄悄的隨著飛濺的雪花擴散開。
“銀星落!銀星落!媽的,這家夥真頑強!老黑,你怎麼不先提醒我這混蛋居然能發射鬃毛?這些毛他媽的比鋼針還硬啊,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