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一直以來,莫言鮮少有安下心來睡個覺的時候。一旦出去做任務,他的神經總是繃緊的,所見的人在他眼中都會是他所麵對的敵人,因為隻有用這個警惕性才能讓自己更加安全。此時,莫言回歸正常,他不過是熙熙攘攘的平凡人中的一個罷了。可是,多年的經曆已經讓他無法再全無防備的一身輕鬆的去關閉雙眼,對外開放。可以說,這所有的一切防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空姐溫柔的聲音響起,旅客們紛紛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行禮開始往外走。莫言睜開雙眼,隨著“大部隊”往外走去。就在他經過一個空姐的身邊時,一張柔嫩的細手鑽進自己的手掌裏。
莫言看過去,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孫靜茹。此時她一臉微笑的低聲道:“這是我的手機號,有空可以出來吃飯。”莫言聳了一下肩,然後轉身離去。
孫靜茹自然不知道自己因為過度的恐懼而暈倒後所發生的事情,此時她望著莫言的背影,隻覺得心裏感到莫名的失落。也許這次邂逅既是開始也是結束,也許從今往後二人難再相見。邂逅,有一霎那的驚豔,更有分別後無盡的失落,這總會讓人心裏難受吧!
雙腳一踏上這片土地,莫言的全身每一個汗毛孔都不自覺的張開,然後盡情的呼吸著故鄉的空氣,故鄉的氣息。藍天,白雲,輕風,這裏天氣好。來來往往的人群,腳步匆忙。川流不息的汽車,轟鳴不止。高樓大廈,摩天大樓,一棟棟一幢幢。中海,這就是中海。早在五年前這裏就是全國首屈一指與京都並駕的一線城市,而今這裏更是繁華昌盛,富麗堂皇。
沒有任何行禮,孑然一身的莫言走出飛機場,看著滿眼的景致,他竟不知該往哪裏去。這裏有太多的朋友,可是一心想過平凡生活的莫言卻不知道該去找哪個朋友。
“也不知道這些小子們混的怎麼樣?當年自己不告而別,說起來,別鬧個自相殘殺我就念阿彌陀佛了。”
莫言並沒有急迫的為自己的住處去擔心,他現在就想看看自己五年未見的中海的一磚一瓦,一景一物。打定了這個主意,莫言也就淡然了。順著公路的一個方向,舉步而行。飛機場附近建設了許多其他的公司企業,囊括了各行各業。在一家理發館裏將自己的一頭長發理掉,沒有了往日的飄逸,卻充滿了如鐵血戰士一般的精神。
莫言此時已不是那個時刻緊繃著神經,處處提防著敵人偷襲的那個人了,在他眼前沒有鮮血淋漓,沒有炮彈橫飛,沒有死屍遍野。有的隻是一幢幢高樓,一個個或笑或怒或說話行走的平常人。在他的耳中沒有飛機的轟鳴,沒有機槍的突突聲,也沒有凶狠的嘶喊,有的隻是路上騎車的鳴笛和發動機的鳴叫,還有來往人群的笑語聲。莫言回到祖國,與之前相比就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裏充滿了金錢,鮮血,暴力和色情,而這裏隻有活生生的人味兒,是那樣的令人安心,令人著迷。
作為閑人一枚的莫言走在路側的人行道上,像個好奇寶寶一般掃視著眼前的每個人每件物。身上沒有任何包裹的他隻是穿著以往一直穿著的那件黑色風衣。在米國天氣已經冰寒,而在這裏,卻是溫暖和煦的春天。春天,象征著萬物複蘇,這是個不錯的兆頭,莫言如是想著。因為自己身體內的那股煞氣愈來愈重,莫言不得不回到祖國這個生養自己的地方,以期尋找到壓製的辦法。
好多人啊!就在莫言溜溜達達的走著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麵為了一群人。莫言緩步走上前去,他站在人群外,想要將眾人環繞的裏麵的場景看個清楚,可是這樣的要求似乎太難了,比殺一個機要人物還要難。
“嗚……求叔叔阿姨行行好,救救我爸爸吧,他受傷了,嗚……”
莫言聽到一個稚嫩的女聲從裏麵傳了出來,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悲傷、難過還有無奈。麵對著一個個衣冠楚楚的人們的憐憫的眼神和口中發表著的對於一個受了重傷的父親和無助的女兒所遭受的苦難蒼白的評論來顯示自己與那些麻木的活著無情的人是不同的旁觀者,她有的隻是那麼無力的但是很簡單的請求。
擠過人群,將這些隻是用毫無價值的憐憫對待無助的父女的擋在莫言跟前的人群,一幕令人心傷的場景出現在莫言的眼前。雖然莫言見過太多的悲慘的場景,殺過太多眼中滿是恐懼與乞求的目光的人,雖然莫言是世界聞名的殺人狂魔,可是此時,就是現在,對充滿紛爭與鮮血殺戮的生活感到厭倦,對平淡生活充滿向往的莫言麵對這樣一對平凡的父女,這樣一幕相對於以前根本算不得悲慘的景象,他皺起了幾乎不會皺起的眉頭,而那硬如鐵石的心也被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