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著迷鑿謎 (一)(1 / 2)

今日天氣甚好,烘陽與花香交織濃濃,暖風徐徐。熠熠陽光暈落在一抹背陽的黑影上,影中人所有的緩慢細膩,皆與他那被日光勾勒出的剛直線條相違。他捧碗悠悠仰首,後又立即將臉俯下,芒芒金光模糊了續後畫麵,隻見頰間隱約鼓動。

另一個躺在榻上的月白素影微微張口,咽藥的同時話又哽喉,連連嗆了幾聲,未睜的纖睫浸著淚。

駱玉麝驀地起身,待花茉莉咳響歇了,才稍微舒氣。身健本不如駱燕的花茉莉,一病就是好幾日,這幾天,都是由駱玉麝親自喂藥,華瓊小棧也清靜得很,駱燕不知得被禁足多久,左澄曦則分身乏術,也是偶來探望而已。

「家……娘……」花茉莉斷續的夢語呢喃,把本來要離開的駱玉麝喚回,他如釋重負般看著她,試圖想要聽懂她夢中的話。

「娘……咱們……找一個,真正像家的地方。」花茉莉臉上呈出的酸苦,卻不是為藥所苦,眼淚滑過側頰,滾入枕上,又驚恐喊道,「我的步搖!我的步搖!」她眼眉皺得像個孩子,雙手空掃,抓不到她想要的步搖,便越發慌張,被子也給踹亂。

如此嫻莊矜持的花茉莉,竟也有如此失態一麵,原來興起的憐憫,已被她真情流露的一種可愛取代。駱玉麝解下自己劍尾上的玉佩,一手攔住花茉莉還持續揮舞的手,另隻手則將玉佩遞入她的掌心中。

正要離手的駱玉麝,被一個溫暖的花苞含起手掌,緊緊地將玉佩拳在她與他的掌間。駱玉麝微怔半響,便由著她安神而為,空出的另隻手,則替她重新蓋妥被子。

是甚麽樣的一個家庭背景,讓她想要一個真正的家?她的娘呢?她原本的家呢?若她朝思暮想,又怎會舍得放棄一切而逃亡?

駱玉麝自她握入玉佩後,整個人也一起墜進夢中。醒時早已夜幕低垂,目觸兩人稍鬆的手,見又到服藥時間,正要起身,又聽她喃喃碎語,「唔......唔……唉……魚醃……」

駱玉麝劍眉輕挑,想聽辨花茉莉的話,但從頭至尾,隻聽懂魚醃兩字。一般醃製法的菜肴,那近似發腐的酸臭味,民間拿來延長食物的可食期限,講究的食法,則用以提味,讓魚在滲入各種味料後,能有另種不同風味。這兩類料理方式,味皆甚重特別,若不是特別喜歡的人,恐怕都會覺得氣味難聞,難以順利下咽。

駱燕總無法理解,這樣其臭無比的菜肴怎有人能夠接受,其實這也是一般人對魚醃做法的正常反應。駱玉麝實在好奇,一個清雅少女,會在昏夢中也惦著魚醃,肯定是嚐過這道魚肴的精饌滋味。隻可惜,魚醃做法不隻一種,除了基本的米鹽外,會摻進的味料選擇也發揮了廚子的本領,萬種秘方各有千秋,尋常人不得而知。

看著她開始細說夢語,想必應該是明日就會轉醒,已無任何服藥需求。這是駱玉麝第一次如此安靜地看她,每每喂藥後,他便迅速離開,不想犯下趁人之危的罪名。夜裏越發馨香濃鬱的花茉莉,使人魅惑著迷,她嘴裏嚼了嚼,思念魚醃的模樣煞是可愛動人。也許是香味漫催的關係,也或許是因為月娘的皎媚,房裏鬧起繁星圍爍的一番美景……

這人竟情不自禁地俯下唇瓣,不同於藥味的苦勁,此時唇齒中盡是香潤花氣。這一幅奪人心魄的著迷畫麵,直到花香襲喉,他才驀然離唇,為自己不合宜的舉動感到一駭。隨他起身,夜雲遮攬星月,房內也頓時變得漆黑,已絲毫未能查辨他麵上的神情,隻聞得馥香曳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