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鷸蚌相爭(上)(1 / 2)

《藩鎮》具有一種穿透力,以小見大,以微見著,給讀者以文外的啟迪和聯想,流淌著一種睿智的潛流,這是智慧的結晶。

——作家《紅色縣令》郭昭陽

“阿布思堂主,你不顧翁婿的情分,非要纏上紅巾兒,可知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李賢齊打量著被捆成粽子一樣的阿布思頓賀,譏諷道。

阿布思頓賀急急辯解:“賢婿誤會我了,某與受傷的哈迷兒兩騎追來,帶著十足的誠意,有要事與賢婿相商。”

既然你送上門來,那有不納的道理,李賢齊壞壞笑道:“阿布思堂主,那就陪著小婿回血狼堡,那兒桃花春水,景色幽美,玩個一年半載後才回來。”

將阿布思頓賀扣在手中,北風峪狼盜群龍無首,如果輕率追擊,誘敵出穀,正好一舉成擒,紅巾兒也實打實地練回騎戰,李賢齊心思一轉,拿定了主意。

阿布思頓賀見李賢齊言笑晏晏,也不叫人鬆綁,雙目四處張望,異常警惕,暗道槽糕,看來不花些本錢難以說動李賢齊助我,“某以五十匹戰馬,兩百隻羊,三百名牧奴,一萬貫錢作為玉娘的嫁妝,隻求賢婿助我除掉北風堂劉武先。”

難道阿布思頓賀見我年少可欺,給我下個套?但嫁妝著實豐厚,誘惑難擋,李賢齊頗有些意動,“說來聽聽?”

“劉武先不過是胡漢混血的雜種,卻妄稱自己乃匈奴與大漢公主的後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賊不除,邊塞不寧!”阿布思頓賀憤憤不平。

狼盜中火並之事並不少見,李賢齊頗覺驚訝:“阿布思堂主,這是狼盜內部的事,何苦求助他人?”

阿布思頓賀長歎道:“唉,某年歲漸長,對刀頭舔血的日子漸感厭倦,近年在幽州創建北風堂,經商耕牧,讓部眾過上了安寧幸福的日子。出塞遊獵的活兒多交給年輕的狼盜,卻不料劉武先幾次出塞,大掠而回,在狼盜中聲名鵲起,狼盜本就信奉弱肉強食的法則,追隨他的狼盜甚多,其勢已成,某數次想要動手,唯恐走露風聲,反害了自己,思來想去,隻能借外力除掉劉武先。”

阿布思頓賀老奸巨猾,想要紅巾兒做他手中的刀槍,李賢齊揉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嗬欠,“阿布思堂主,某沒心思摻合你們那檔子事,你隨我回血狼堡,酒馬互市的事絕不誑你,誰叫你是我的老丈人呢?某去睡會兒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翻身上馬,馳向樹林深處。

說了半天,手臂上的繩索都未解,阿布思頓賀垂頭喪氣,身邊的吐迷兒小聲提醒:“堂主,你不覺這事蹊蹺嗎?這麼好的月色,目可視物,紅巾兒盜了馬,卻潛藏在樹林中,並未離去,某心裏如同壓了塊沉重的大石,紅巾兒所謀不小!難道等到天亮,劉武先率狼盜回來,這幫紅巾兒才動手將北風峪一鍋端了?”

李賢齊、周武等都是將門子弟,沒準能調來兵馬……阿布思頓賀念及後果,不寒而栗,背上冷汗長淌,心中驚疑不定,卻寬慰吐迷兒:“既來之,則安之,某料此行有驚無險,酒馬互市……”

吐迷兒對此行甚是擔憂,苦口勸道:“堂主好糊塗,劉武先派來報信的狼盜死傷了好幾人,吐迷兒也受了傷,我們與劉武先已撕破了臉,我們一離開北風峪,以他的手段,我們回來後,北風峪已換了主人。”

阿布思頓賀悚然一驚,思慮良久,猛地把頭一抬,下了決心,大聲道:“既然如此,何不投靠公子?就憑他月夜盜馬闖關,射殺關前狼盜,看得出他膽識身手不凡,幾年之後,累功或為一州刺史,或為某軍軍使,北風峪彈丸之地,還入得了他的眼麼?即使戰陣無情,折了他,不是還有周武等將門子弟麼?北風堂有了未來的軍中勢力為靠山,這樁生意包賺不賠。”

“幽州節帥楊誌誠那兒怎麼辦?”吐迷兒皺眉問道。

阿布思頓賀冷笑:“楊誌誠眼下春風得意,北風堂這點兒實力他還看不上眼,我們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有什麼作用?何況幽州殺帥逐帥,前赴後繼,積習成常,天曉得,楊誌誠做得了幾年的幽州節帥?”

“難得阿布思堂主見識深遠,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見機不早作決斷,悔之晚矣!”李賢齊似猿猴般從樹上輕巧翻下,大步走到二人身邊。

月色皎潔,一天一地如同白晝,幾十步外的樹木都是清晰可見。李賢齊什麼時候藏身樹上?

阿布思頓賀驚訝:“賢婿行事神鬼莫測,讓人驚懼不安。”

李賢齊神色嚴肅,沒有閑扯聽他拍馬屁,“阿布思堂主若是真心投靠,有些事也讓你知曉,血狼堡初創不過數月,賢齊手握祖山營桃花鎮的兵馬,桃花酒肆、桃花木作、旗袍服飾都是血狼堡旗下的生意,別的不論,日後的酒、鹽兩項大宗生意就可交給你們,與塞外牛馬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