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衙大營南邊響起一陣亂紛紛的慘呼。
見左衙大營反擊的箭矢稀稀拉拉,軟弱無力,陳鎮膽雄氣壯,“傳令周武,狼牙騎全部壓上,衝到壕溝前,多用火矢毒箭招呼。”
如此難得的實戰機會,狼牙騎自然不肯早早安睡,全在後麵候著呢,見有戰機,呼啦一下全壓上來了,新降的左衙越騎調拔過來百騎,也通通參戰。
火矢毒箭如流星般落在大營裏,幾頂營帳燃燒起來,軍士惶恐嘩然,亂成了一鍋粥。旅帥隊正一邊提刀彈壓亂軍,一邊大聲地指揮救火……喧鬧混亂聲讓整個大營都被驚動,剛剛入睡的封成一骨碌爬起,有點兒驚懼不安,野心也如含羞草一般,被人一碰,立刻縮了回去。
眼下多好的衝營機會,可惜,陳鎮搖搖頭,狼牙騎在少年振威校尉李賢齊的指揮下,輪番上前,從白晝到黑夜不間斷的騷擾,打擊左衙兵馬的意誌,迫降他們,“隨我向東,繞營奔射!”陳鎮振臂高呼,率領狼牙騎以輪弄之法,從南邊策馬奔向大營東麵。
北邊大營前三十步處,在地上爬行的李賢齊一躍而起,“準備,放箭!”弓弦割裂空氣的聲音砰砰響起,百枝羽箭發出蜂鳴般的聲音劃破夜空而去。
後營的弓弩手反應不及,紛紛慘叫著中箭倒地,三輪箭雨過後,李賢齊才換上火矢毒箭,射了三輪,見幾頂營帳燒了起來,這才率狼牙騎快速離開。
南邊的火還未滅完,大營北邊又火起,左衙軍士再也無法安睡,取水滅火,折騰了大半夜,才將火撲滅,就地或坐或臥,睜大著雙眼等待天明。
狼牙騎派小股騎軍通宵不睡,繞著大營反複騷擾,左衙軍士疲於應敵,被折騰得焦頭爛額,筋疲力盡。
左衙後營指揮使封成率軍去偷襲狼牙騎,成了一個笑話。
下半夜寅初時分,騷擾暫時停止,新降的左衙越騎派出不少軍士到陣前喊話。
“兄弟是左衙前營的衛刀兒,現在成了狼牙騎,對麵的大哥,貴姓?”降軍衛刀兒手舉盾牌,小心靠近隻有壕溝拒馬的左衙大營
“可是越騎隊正衛刀兒,你還活著!某是你同村的康正武。”聲音裏帶著驚喜。
“
“康大哥,太和元年,從平州箭杆嶺衛家村走出來的五個兄弟僅剩我倆,聽得見兄弟的話不?”大營外模糊的夜色中,傳來的聲音有劫後重逢的歡欣。
“聽得見,兄弟!”大營裏康正武擦著淚道。
“大哥,兄弟還好好地活著,我們從同一個村子出來投軍吃糧,幽州節帥去年還是武威郡王,今年換了楊誌誠,犯不著一條道走到黑,陳行泰貪婪無謀,害得好多兄弟丟了性命。”衛刀兒躲在盾牌後,喊完幾句話後,就向左邊移了幾步,免得中了暗箭。
對麵一片沉默,隻是靜靜地傾聽,良久傳來幾聲歎息。
衛刀兒大著膽子直起身,喊道:“狼牙騎,血狼堡背後可是牙軍副都知兵馬使史元忠,雄武軍使張仲武,陳行泰自覺得罪不起,還命我們換衣蒙麵,假扮盜賊搶掠血狼堡,他難逃身死名裂的結局。大營的封成、盧綸、屠雄等那是狼牙騎李振威的對手,少年振威校尉智勇雙全,敢毅善戰,又有昔日的前衙張允皋輔佐,狼牙騎戰力你們瞧得見,左衙連敗幾陣,你們還不為自己留條後路。”
大營寨牆處,康旅帥與手下一眾兄弟聚在一起商議。
“眼下被困於無定河故道,進不得,退不得,過幾日斷了糧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