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又上了主食,鴨湯加麵片的鴨花湯餅,可滋補養氣的青精飯,神仙粥、白麵蒸餅。
酒是上等的山海釀。
唐朝還是分食製,這樣的酒菜每張青瓷食案都有一份。
王文穎暗歎楊誌誠的豪奢,一頓朝食弄得如此豐盛,怪不得大家搶著做節帥。兩人在軍衙堂上呼奴喚仆,邊吃邊等徐迪、張絳,軍情緊急壓在心頭,兩人都沒有心思調戲穿花蛺蝶般的俏麗侍女。
徐迪、張絳二人匆匆趕來,楊誌誠、王文穎已用了一些酒菜,喚來信使,詢問海津鎮詳情。
信使從半夜忙到現在,水米未沾,饑腸轆轆,看著堂上幾位狼吞虎咽,滿嘴流油,卻無人招呼自己用食,心中忿忿不平。
信使嘴一撇,未語淚先流,“瞧著眼前這一幕,驀地想起陳寧遠昨日還在堂上高坐呼奴喚仆,今日卻已命喪黃泉。”
張絳、徐迪驟聞此事,震驚之餘,停杯投箸情緒低落,有兔死狐悲之感,酒菜也覺得淡然無味。
王文穎事先知曉事情的大概,心理有了免疫力,喝道:“趕緊說正事,少作婦人之態。”
信使抽泣著稟道:“前左衙兵馬使陳行泰垂涎桃花塢的富庶,先派越騎偽裝盜匪偷襲,卻被桃花鎮軍設伏,潰敗之後,陳行泰勃然大怒,盡起左衙兵馬勢誓要滅掉桃花鎮。”
楊誌誠忽然問道:“桃花鎮軍不是隸屬前衙,張寧遠怎會不知?”
桃花鎮將耿精忠執禮甚恭,送給自己不少美酒家具,但此事還是此時方知,張絳呐呐半響,不知從何答起。
還未入伏,天氣已如此燥熱,窗外的樹葉兒一動不動,楊誌誠身上紫袍已被沁濕,扭頭喝道:“將這兩個侍女拉下去鞭笞十鞭,換兩個掌扇的上來。”
越發惴惴不安,張絳站起來侍立一旁,躬身待罪,不敢再坐下去了。
信使涕淚陳詞:“桃花鎮將耿精忠大恐,分別向寶坻的牙軍副都知兵馬使史元忠,檀州刺史張仲武求救,史定遠當即派人調停,想息事寧人,陳行泰驕橫無禮,剛吃了大虧,如何肯依,雄武軍的狼牙騎趕至戰場,兩軍在無定河故道廝殺幾場,不分勝負。不料陳行泰後院起火,左衙水軍巨浪營指揮使費橫乘機作亂,占了海津鎮,搶掠錢財糧草、工匠女子下海為盜,左衙聞訊軍心大亂,被狼牙騎和桃花鎮軍大破之,陳行泰兵敗自刎!”
“張絳!桃花鎮將耿精忠可是你他媽的保薦!”楊誌誠霍地站起,像隻受傷的野獸咆哮道。
王文穎陰**:“張絳難辭失察之罪!不過史定遠膽子也忒大了,隱瞞不報,視楊節帥為無物嗎?”
“史定遠原想息事寧人,調停前衙與左衙的矛盾,卻不料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信使搖頭辯解。
“你乃右衙軍士吧,史定遠是不是驅走海盜,已占了海津鎮?” 王文穎目光閃出狡黠之色,譏笑道。
“史定遠誠惶誠恐,在寶坻待罪!已派人到桃花塢捉拿罪魁禍首耿精忠,海津鎮為狼牙騎所占。” 信使恭謹答道。
“狼牙騎何人領軍?”徐迪在旁突然發問。
“雄武軍狼牙騎指揮使,振威校尉史燕歌,已在海津鎮收攏左衙潰兵。” 信使據實稟道。
史燕歌?楊誌誠起了疑心,“史燕歌乃史元忠的什麼人?”
“遠房侄兒。”該講的講,信使並無一絲隱瞞。
楊誌誠將青瓷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牙道:“好個史元忠,某待你不薄!來人,將史府家小盡數綁來。”
“咳,咳,咳!”徐迪像個病夫一陣猛咳,楊誌誠醒悟過來,“徐司馬怎麼看待此事?“
徐迪用白疊布巾抹了抹嘴,緩緩道:“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一個局,牽涉到史元忠的右衙牙軍,張仲武的雄武軍,人家早已有備,節帥需以靜製動,史元忠之子,都虞侯史文遠昨日已告假休沐。”
滿堂靜默,針落可聞,隻有窗外夏蟬那永無休止煩躁的噪鳴,讓人心煩,堂上眾鬼震撼之餘,苦思應對之策。
值衛校尉進來稟報:“左衙前營指揮使盧綸求見。”
“快快召來!”楊誌誠顯然急不可待。
王文穎揮手讓右衙信使退下,那信使掃了一眼青瓷食案,對那滿案的珍饈美味戀戀不舍,猛吞了口唾液,強忍腹中饑餓,躬身退出軍衙大堂,眼看已近午時,叫上兩名夥伴,一起到北羅坊桃花酒肆解饞。
左衙前營指揮使盧綸上堂,左臂裹著白疊布帶,蓬頭垢麵,狼狽之極,一見楊誌誠便放聲大哭,“節帥需為左衙作主。”
……
節日期間,美酒佳肴不少,瞧瞧大唐的菜肴是什麼,也給酒席增加一些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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