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割發代首(1 / 3)

好個少年遊騎將軍,心機深沉,狠辣果決!

兩軍對陣,先前用的無簇羽箭,說什麼父子相爭,退避三舍,全是驕兵惑兵之計,慢慢將燕州鐵騎引入套,這會兒殺機初露,如厚厚的烏雲中露出的一道電蛇,跟著就是雷霆……嶽鼎此刻連死了的心都有,狼牙騎如雨的箭矢淋下,三百燕州鐵騎有幾騎能活得下來?

天空似乎含怒不發,更加陰沉,四周都是圍繞著燕州鐵騎奔馳不停的狼牙騎,最裏圈是清一色將橫刀置於內側的狼牙騎。

燕州鐵騎失去機動,陷入死地,作為騎軍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狼牙騎用的是車懸騎陣,可以借馬力將燕州鐵騎一層層削掉,更不要提從天而降驟雨般的箭矢。

就連斥候旅帥嶽鼎胯下的戰馬也感應到陣陣森寒殺氣,前蹄不安地亂蹶,刨著蹄下的浮土。

“寧遠將軍張允皋在此,降者不殺!”炸雷般的嗓子在狼牙騎響起。

嶽鼎定睛一瞧,正是昔日率兄弟們殺出幽州的張允皋,那會兒他還是振威校尉,騎著俊美高大的夜月駒,提著一根短柄狼牙棒,威風凜凜!

“這仗打得真他媽憋屈,父子兄弟拔刀相向,兄弟們,有張寧遠張允皋在,降了吧!”嶽鼎催馬出陣,將橫刀遠遠地丟在地上。

“燕州鐵騎排隊解下刀弓,由周振威押著退往來遠城。”李賢齊手中弓箭未鬆,厲聲下令。

從幽州弄出來幾大車金銀古玩字畫,燕州鐵騎上上下下都沾了張允皋的恩德,更兼他在鐵騎中武勇第一的名頭,負傷的張簡賢,麻子旅帥嶽鼎率燕州鐵騎快速解下刀弓,在左邊放下弓箭,往右邊扔下刀棒,一個個垂頭喪氣,任你鐵騎多麼強橫,兵敗如山倒的處境,一群俘虜此刻還有什麼爭雄的心勁。

“燕州鐵騎大軍壓上來了!”手持千裏鏡瞭敵的虞候狄虎頭嗓子發幹。

“張定遠,將地上的刀弓收了,按事前擬定的計劃繼續往後撤,我帶射雕手前去阻擾敵軍。”李賢齊別過馬頭,親領射雕手迎了上去。

“燕州鐵騎,多是幽燕的殺胡衛護家國的好男兒,李遊騎,箭下留情!”張允皋炸雷般的嗓子在李賢齊身後響起。

順昌逆亡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我就是藩鎮,軍權政權財權一把抓,日後在這幽燕遼東,我就是最大的王!李賢齊冷哼一聲,墨龍駒在陰沉沉的天空下飛馳起來,奮蹄揚鬃,仿似一筆不羈的狂草。

“李燕州,張定遠,久聞燕州鐵騎縱橫北地,所向無敵,剛才三百鐵騎折於狼牙騎之手,全軍盡覆,這與傳聞不符,盡是一些瓜果蔬菜,問一聲,還有幾盤這樣的菜,快快端上來?”李賢齊盤馬彎弓,厲聲喝問。

身後響起百騎射雕手整齊的呼問,“還有幾盤這樣的菜?”

射雕手騎陣中跟著是連串的爆笑聲,呼哨聲也響個不絕。

燕州刺史李儼乍聞張簡賢,嶽鼎失利,差點沒從馬上掉下來。

連連失利,燕州鐵騎軍心勢必會浮動,定遠將軍張允伸麵色凝重,久曆軍戎的宿將,臨戰多懷憂懼之心,開始沉穩持重起來,高聲下令:“全軍停止前進!派出斥候斥候探探周圍的情況。”

號角長鳴,各色旗號不斷翻飛下令,一會兒功夫燕州鐵騎停了下來,排成整齊的隊形,如山一般肅靜。

百多騎斥候如豆子般從騎陣中向狼牙騎兩翼撒了出來,張開成稀疏的隊形,呼嘯著衝向狼牙騎後方。

“兄弟們,又一盤菜上來了,攔截追逐。”李賢齊輕磕馬腹,率射雕手側擊過去。

初臨戰陣心慌膽怯的感覺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戰場上的一切在腦海中就如掌上觀紋那樣清晰可辨,呼呼的風從少年遊騎將軍的耳邊刮過,在戰馬起伏的節奏中星鐵弓微瞄,風羽箭一枝接一枝地趕著趟兒撲向鐵騎斥候。

一名鐵騎斥候隊正剛抬起頭,怒喝:“衝刺迎——”一枝風羽箭正正穿透了他的咽喉,鮮血從喉嚨裏猛地湧出,喝令聲順著氣管鮮血一起飆射了出來,身子似根木柱子從馬上轟然跌倒,又被戰馬踐踏而過……

像點名唱票一般,第二名鐵騎被風羽箭貫腦而出,第三名鐵騎被風羽箭穿顱而過,第四名鐵騎身子前伏,被一箭射在腰上,勁力之強,穿透皮甲綢衣,插在內髒上,被猛推下戰馬,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燕州鐵騎這邊,騎陣出奇地安靜,鐵騎們一個個屏住呼吸,眼睜睜地望著鬼魅般的風羽箭連續射殺七、八名鐵騎斥候。

燕州鐵騎斥候,那可是軍中一等一的騎射好手。

與這樣勇剽善射的騎將作對,不嫌命長了麼?斥候如驚弓之鳥一般飛馬逃了回去。

為震懾燕州鐵騎中的那些驕兵悍將,將來整編少些手腳,眼前的斥候就做那殺雞儆猴的**,李賢齊以後為你們歎息,鐵騎斥候的死不過是一個梟雄成功的墊腳石罷了。

再沉穩的性子也被這酷烈的殺伐手段所激怒,定遠將軍張允伸心頭火起,“李燕州,你率千騎作為駐隊,某率六百騎為戰鋒隊全力突擊,誓要將目無尊長,心狠手辣的小畜生除掉,方解我心頭之恨。”

不待李儼吭聲,號角短促急鳴,三角旗飛舞,燕州鐵騎動了真怒,如滔天的洪水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