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聽到此話，驟然臉色凝重，但是一想到有雕刻的老頭在這裏，底氣足了許多，手裏緊緊地握著腰間那把價格昂貴，足以對付C級初等，卻對韓素來說沒有什麼威脅的手槍以增加一點勇氣，勉強地向前邁出，問道：
“你找我？”
韓素轉頭去，望向黑山，這個比她高上十多公分，寬度與她差不多，隻是把肥肉改成肌肉並且滿臉胡渣的男子，並沒有引起她的任何注意。
她以一種審訊的語氣，問道：
“那瓶病毒是不是在你的手裏？”
黑山頓時臉色一變，原來韓素的目的就是之前那瓶病毒，他說話有些支吾，“什麼……什麼病毒？”
“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病毒送到門口給我，否則的話，雪夜寒風將不複存在”
韓素完全沒有理會黑山的話，隻是扔下這幾句話，然後離開了野木酒吧，在臨走之前，還看了一眼老頭。
但老頭就像是沒有察覺一樣，依然刻著手中的玻璃杯。
待到韓素離開一會兒，黑山才感覺自己渾身都有些酥軟，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接著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等老頭開口。
雪夜寒風裏，雖然黑山是營長，但老頭是酒吧一直存在，甚至即使是黑山，在這裏都十分地客氣。
甚至有傳聞，雪夜寒風的名字，本來就是老頭起的，否則以黑山一個粗人，又怎麼會想到這麼文縐縐的基地名字呢。
野木酒吧裏除了老頭刻刀摩擦的聲音就沒有別的了，連赤羽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老頭完成了手中玻璃杯最後的一筆雕刻，才緩緩開口說道：“聽她的話，等一下讓人把病毒送過去吧！”
黑山沉默不語，赤羽不樂意了，“老頭，你就這麼認慫？”
“臭小子。”
老頭罵了一聲，繼續說道：“對方是遊蛇軍隊，若是他們存心要奪取病毒，一個基地根本擋不住他們，更何況，這個病毒若是普通的也就算了，但我已經看過，那應該是自然係的火力病毒，所以隻要合適的人，他們就可以再創造出一個自然係的強者，這對人類來說，是件好事。”
“不，對人類高層來說，是件好事。”
曉夜在一旁插嘴道，聽到這話，赤羽望向他，說道：“你終於說一句中聽的話了。”
“從我們進入暗月時代開始，就一直在掙紮，幾千年以前達爾文的適者生存理論，從來就沒有在我們身上消失過，反而更加明顯，而能夠適應在這個時代的人，隻能是強者，要麼去推翻，要麼去接受。”
老頭的聲音依然平淡，他經曆過足夠長的人生，所以有資格說出這些領悟，給曉夜和赤羽這兩個年輕人聽。
最後，他補充道：“但無論是接受還是推翻，都需要實力，隻是程度不同而已。”
曉夜沒有接話，老頭的話語跟修羅訓練營的風老有些相似，但是，他依舊不認為，在別人還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存活的時候，沒有任何原因地剝奪別人的性命，是一件多麼光榮的事，竟是套上了人類前途的皮囊。
即使他也一直在做這樣的事，奪取別人的生命後，存活下來。
可那不高尚，也沒有什麼是值得炫耀的。
當然，如今曉夜的世界觀還沒有完全形成，他依然在探索這個世界，所以他還是像在修羅訓練營一樣。
無法反駁，但也無法認同。
赤羽不一樣，他比曉夜要任性得多，直接就仰著頭對老頭說道：“別給我整你那一套理論，我隻做我喜歡做的事。”
老頭輕輕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說話。
“不過，他說的是對的。”
曉夜對著猶豫不決的黑山開口了，“若是遊蛇軍隊想要對付你們，你們根本無法抗衡，並且，以遊蛇的作風，我想你們之所以能夠得到病毒的消息，應該也是他們所透露的，所以你們隻是一顆他們還沒有來到這裏之前可以周轉的棋子而已。”
聽到曉夜的話，黑山無奈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人離開了野木酒吧，韓素限定的半個小時，也快到了。
曉夜喝著酒，赤羽清理地麵上的屍體與鮮血，其餘人都走光了，老頭換了一個杯子繼續刻。
每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特別是赤羽，他第一次感覺這麼憋屈。
天逐漸變得很晚，但曉夜卻還沒有離開野木酒吧，因為他要趁著濃鬱的夜色，離開雪夜寒風。
從白天韓素的表現，即使曉夜不得已有出手一次，但對方依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這對曉夜來說絕對是好事。
因為至少可以說明，白鶴確實沒有把他的事報上高層，所以，要通緝他的話，最多也就隻有一個白鶴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