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漫長的勸說與解釋，巫以欣終於平靜了下來，雖然臉上依然怒氣十足，但已經不會動不動就把曉夜踹到樓下去啃地板了，曉夜站在她的麵前，依然心有餘悸地保持一段距離。
從昨夜遇到巫以欣開始，不，應該是接觸到巫以欣開始，她就一直是重傷虛弱的模樣，對於曉夜做什麼並沒有多少反抗。
但曉夜沒想到，女人這類人，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
雖然他已經解釋過，每一次都是不得已，也是為她好，但隻要過程她不滿意，就隨時可以動手，而以曉夜這點實力根本沒有絲毫抵抗的可能，即使用餓鬼道的力量，也不會是她的對手。
所以麵對與虛弱時候完全不一樣的巫以欣，曉夜終於決定把問題問完，然後與她分道揚鑣。
越遠越好。
曉夜望著巫以欣，問道：“你的傷勢已經好了吧？”
說到傷勢，巫以欣就想起曉夜在幫自己處理傷口時候做的事，心中又是一陣惱怒，但曉夜沒有想到，巫以欣對他做的一切還隻是輕的，要是被鳳姨知道，恐怕他有幾條命都不夠丟。
巫以欣稍微壓製一下她的怒氣，但臉上依然冷得如同冰塊一樣，說道:“差不多了。”
“那就好。”
巫以欣這才想到曉夜救她的時候，說要問她一些問題，正是為了那些問題，曉夜才會幾次拚命保護她，此時不用等曉夜開口問，巫以欣本身對這些問題也充滿了好奇。
於是她率先問道：“那天晚上你究竟是要問我什麼問題？”
曉夜聽到巫以欣的話，抬起頭來，想起牧水煙的事，他身上無形間便有一股沉重的感覺散發開來，剛才的輕鬆已經完全消失，他對著巫以欣問道：
“四年前，在人類地域的邊緣，一片小樹林，你記得嗎？”
巫以欣看到他的模樣，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也沒有敷衍，認真地想了想，問道：“那片小樹林？”
曉夜望向她手中淡藍色的劍印，挑眉說道：“就是你得到這把劍的那片樹林。”
當年，巫以欣放過曉夜兩人的性命，隻是看他們可憐，不希望自己前去回收舅舅的劍，卻要搭上幾條性命，因此雖然算是救了曉夜與張洋兩人，但也沒有記在心上。
可收回這把劍，終究是大事，所以巫以欣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便已經完全想起來了。
她抬頭，端詳著曉夜。
此時曉夜已經把臉上的偽裝去掉，露出他原來的樣子，雖然與四年前有很大的不同，但大體的輪廓還是沒有變的，更何況，以巫以欣當時的年紀，能注意到的，也隻是曉夜。
曉夜的臉，終於在巫以欣的腦海裏印出一個痕跡來。
逐漸地，與當年那張稚氣的臉重合。
雖然給人的感覺變了，當年稚氣未脫而衝動的小少年，變得成熟而穩重，實力也增大了不少，但是，巫以欣依然很確定，這就是當年古木林中的那個小少年。
“是你？”
巫以欣不由得說出了口。
曉夜不由得一陣冷笑，雖然之前他就想清楚這件事跟巫以欣其實沒什麼關係，但看到巫以欣記起來後，他心裏又莫名地覺得若不是她，牧水煙怎麼會被抓？
他又怎麼會離開獄城基地？這樣一來，張洋大哥也就不會死。
或許是當年的老漢沒有在這裏，所以曉夜的滿肚子恨意沒有地方發泄，見到巫以欣已經想起來，冷笑著說道：“你應該沒有想到，當年你們眼中隨時可以殺的螻蟻，竟然會來到這裏吧？”
“我確實有些意外。”
巫以欣點頭說道。
若是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別的關係，隻是萍水相逢，曉夜救了她，要問的問題也隻是一些關於大家族的情報，那之前的輕鬆氣氛或許可以繼續下去。
但牧水煙的失蹤對曉夜來說，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話題。
而巫以欣也沒打算解釋什麼，畢竟當年確實就算老漢看出她出手後，地麵的曉夜兩人沒死，想要再補一刀，她也不會說什麼。
所以今天，巫以欣不會因為曉夜出現在她麵前，並且救了她。
就解釋一些當年她不會思考的問題，那時候的她，也沒有多大的說話權。
因此話題一旦說開，兩人說話之間便有些沉悶，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房間裏即使一麵牆壁已經被撞壞了，但依然感覺空氣十分地沉悶，過了一會兒，巫以欣才繼續開口：
“不過……帶走你哥哥的不是我，你找我也沒有用。”
巫以欣心中稍微一想，已經知道了曉夜的目的。
同時，她很清楚，曉夜不是要殺了她，不然也不會救她，於是繼續說道：“你還有什麼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你。”
曉夜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上麵有一個模糊到了極點，但曉夜卻一眼就認出來，並且永遠不會忘記的頭像，他指著上麵的頭像，問巫以欣：“這個人，現在在那裏？”
巫以欣看著那個頭像，想到了四年前。
與十年前。
這是兩個不同的時間點，中間隔了六年的時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