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知道多說無益，也不再出言規勸。
這是第三天，也是呆著S市的最後一天了。
本來兩個人昨天就計劃好了要做什麼，可誰知半夜一場雨一直下到中午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安晨辰是討厭雨的，或者準確的說是討厭一切陰冷潮濕的東西，鬱悶的少年整個一上午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點精神都沒有。
李賀趴在窗台前，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打在樹葉上，打在房頂上，打在地麵上，打在自己的手上，他聽著雨聲，呼吸著雨後更為清新空氣，心情大好，慢慢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不知何時起，安晨辰抱著手臂靠在房間的門邊，看著窗前少年的背影，嘴角含笑，默然不語。
兩個美少年就在雨天的窗邊，一個哼著歌，一個聽著歌，安靜而又安穩，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萬事的煩惱，他們隻是兩個孩子。
終於踏上了回暮城的火車，李賀挪著步子，心情有些說不清的沉重。
“知道吧，人應該要學會離開，這樣當你再次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是那裏的什麼東西牽絆住了你。”
安晨辰望著窗外，可有可無的語氣。
李賀點頭，打起精神來把東西整理了一遍。
正忙著時一張皺巴巴的稿紙從對麵遞了過來，“送你的，昨天晚上寫的。”
原來是一張樂譜，“暮之歌？”李賀對蝌蚪文完全不感冒，再加上好些地方改過好幾次，畫的亂的看不太清楚。
他笑了笑，仔細把皺褶的地方撫平，折疊好準備放進書包裏。
“你——不看看？”正襟危坐的少年立刻垮了臉色。
李賀不好意思，“五線譜我不會。”
這時的五線譜在李賀看來便是最複雜的天文，而他卻不知道今後的他時常埋在這堆五線譜中度過。
“算了，”安晨辰伸手，輕鬆把樂譜搶了過來，“認真點聽著啊。”說著清唱起那首歌。
很熟悉的旋律，很動聽的曲子，李賀聽著，一邊認真的和著拍子。
“這個，是你昨天哼的，我稍微組合改編了一下。”
李賀突然覺得很好奇，安晨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水一般的透明，卻又深不見底，似乎和他相處的越久，反而越發現他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地方。
……
再開學，就是高二了。
不再帶著好奇的目光來看待周圍的一切，不再為走錯教室而臉紅，不再老師說什麼就聽什麼，不再因吃飯吃到蟲子而驚叫出聲，隻因為，是高二了。
高二的學生，聊到自己高一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那時候自己可真是傻，啥都不懂。
然後趴在窗台邊，看高一的學弟學妹，回憶一年前的自己。
真的傻嗎？嗬嗬，或許其實每個人都是這樣，傻的時候拚命想裝聰明，而等到聰明的時候卻費盡力氣去裝傻，流年婉轉，時光蜿蜒，再回首，靜默良久，也隻能望著從前的回憶笑道，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