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鷲山遺子(1 / 2)

“淩風呼嘯,雲浮山巔之下;白雪凝結,院隱蒼鬆之旁。”

這二十個朱紅的大字,飄若遊雲,卻略有一絲不羈;矯若驚龍,倒更通一絲仙骨。

青鷲山道場屹立於此,已足有四百餘年,山門石柱和這二十個朱紅大字,便也在這青鷲山的山腳下,靜待了四百餘年。

蒼青色的石柱,曆經百年風雨,早已微微泛綠,配上這筆力遒勁的朱紅大字,更是隱隱透著仙氣。

數不清的石階,彎彎曲曲地通向透過雲端的山巔,白雲之上,隱隱約約有老者乘雲而起,禦劍飛仙,讓人不禁歎一聲,好一座仙界名山。

就在這古鬆生絕崖,靈泉淌山澗的仙界名山山腳,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幼兒的啼哭,哭的撕心裂肺。

哪怕是自詡看破俗世的仙族,也不禁為之動容,一個中年男子緩緩放下手裏的酒葫蘆,不情願地搖搖頭,從一棵一人合抱的老鬆上一躍而下,老鬆的枝頭微微一顫,飄忽的白袍帶著絲絲暮雪。

彎著腰,偏著頭,牽著酒葫蘆上的粗麻繩隨手一提一繞,背後一個大大的仙字筆力遒勁,沿著石階,向著青鷲山的山門緩緩走去,打了一聲洪亮的酒嗝,暗罵一聲。

“大冬天裏,青鷲山難道來了個抱孩子的女人?真是麻煩~”

中年人走到山門口,隻見厚實的雪地裏,一行清晰的腳印從遙遠處慢慢延伸到青鷲山腳下,折了個彎,又拖遝著離開了青鷲山。

而就在這腳印折彎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紅色棉被裏裹著一個孩子。

撕心裂肺的聲音正是從這小小的被子裏傳了出來。

中年人心裏一驚,身上的酒勁頓時清醒了不少,加上他終日以酒為伴,倒也算不上醉。抖了抖白袍,四下張望,卻了無人跡。運起仙靈,一股黃色的氣息從身體中慢慢散發開來,這一躍,便足足躍起十餘米,猶如雄鷹俯瞰。掃視一周,竟唯有茫茫雪霧,劍眉微皺,兩腳點地,身上黃色的仙氣慢慢散去。

手裏纏著酒葫蘆的粗麻繩隨手一甩,便把這小家夥連同被子,一起帶了過來。小家夥被這股力道一帶,飛在空中,竟突然笑了起來,咯咯咯的笑聲,讓這仙族酒鬼也不禁心中一軟,暗歎一聲:“好狠心的父母,把這小家夥丟在雪裏?”

小家夥看到他亂糟糟的胡渣,帶著滿身的酒氣,不禁又哭了出來,哇的一聲,讓這老酒鬼心頭一緊。

罵一聲:“你這臭小子!看老子一眼,便哭了出來,我是醜八怪不成?”

隨即把這裹在紅色被子裏的小孩隨手係在了栓酒葫蘆的粗麻繩上,打了個結,往手裏一拎,晃晃蕩蕩地上山去了,這一搖,凍得紅撲撲的小臉立刻又笑了出來,仙族酒鬼撓了撓頭,歎一聲:“你這小子!”

這仙族酒鬼看似邋裏邋遢,卻是青鷲山門人中極為出類拔萃之人。蹬這幾千級石階可謂是如履平地,若是爛醉之時,便是滾也滾得上去,數個呼吸之間,便已經登上山頂。

巨大的院落裏,青色的琉璃瓦和懸崖邊的古樹青鬆相映成趣;院子裏的幾個中年男女正圍坐在一個老者周圍,靜靜聽著道法,忽然,被一聲酒嗝所驚擾。五個頗有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和一個眼睛微眯的老者不約而同地向這邊看了過來,老者嘿嘿一笑,取下自己左腳的布鞋,嗖的一聲。

這布鞋帶著渾厚的仙氣,叭的一聲便打在這酒鬼的臉上,一個紅印立刻顯現了出來。

“哎呀!哎呀!師傅!您倒是先聽我解釋解釋啊!怎麼二話不說,就開打了?”捂著臉上的紅印,頗有些狼狽。

兩個頗有些俏麗的女子也是微微低頭,笑不露齒,三個男子一胖兩瘦,更是毫不顧忌地哈哈一笑,樂作一團。

老者微微一笑,輕輕縷著胡須,“你這小子,早課之時,不來聽道,滿身酒味。若聽得你解釋,你又有一番說辭。那為師到時候,便不好出手教訓你這臭小子了。若是先發製人,丟你一鞋,縱然你有理,我這鞋也丟了,氣也消了,你是對是錯,也就無所謂了。”

老酒鬼雖然也有三十來歲,可麵對師父,卻始終是個小子。

“哼!師傅,那您老人家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手裏把這拴在粗麻繩上的孩子往師傅眼前一晃,旁邊還綴著一個酒葫蘆。已經熟睡的小子嘴裏似乎叼著一個木塞,這一晃動,便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白胡子老頭,忽然一愣,吐了吐舌頭。

白須老者也是一愣,看著這白嫩嫩的小臉蛋猶如剛剛剝好的荔枝,又抬頭看了眼自己這頑劣的徒弟,玩笑道:“怎麼?酒盡子你這小子,給師傅生了個徒孫?”

五個弟子立刻又笑成一團,嘻嘻哈哈間,墨染子和黑白子兩人已經揉起肚子了,酒盡子也是劍眉一挑,“哼!說不定是師傅道法高深,讓不知哪個良家女子傾慕於您,給您生了個寶貝!讓我們青鷲山六子,湊個北鬥七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