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裏,雲章叔叔與子銘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已入夢想。再遇時是隔夜早上的飯桌上。
“雲章叔叔,你們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子時才到家,你那時早跟周公在下棋了”
“嘿嘿······”
“這兩日沒闖禍吧”
“這兩****可乖了,不信你問阿奶。”我對阿奶擠了擠眼。
“這兩日倒還乖巧,前個兒早上還去采藥了。”一聽阿奶說起上山采藥,我心裏咯噔一下,生怕雲章叔叔懷疑到什麼。
“哦?都采了什麼藥?”
“蜜蟲、九還草,連珠我都采了,蜜蟲先放在酒裏浸泡了三個時辰,然後烘曬了,昨個已經裝進瓶子裏了。九還草和連珠都在藥屜上晾著呢”我賣力的細數著自己的成果。
“嗯,不錯”雲章叔叔點頭稱道。
我開心的揚頭向子銘哥哥炫耀道。雲章叔叔一向對子銘哥哥很嚴格,稱讚的就更少了。
飯後,雲章叔叔就帶著子銘哥哥一起上山去茅屋了,我在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不能露餡啊~~~不過,被看了的人可是他哦,想來他也不好意思說吧,這樣想著,我便也不再擔心。
晚飯時分,雲章叔叔便攜了子銘與景恒歸來。
阿奶已是一個月沒見到景恒了,看見景恒歸來,自是高興地攜著景恒的手:“阿奶快一個月沒見著你了,這一個月在山上可好?你師父著我做些清淡的菜給你,也不知道你吃著好不好?”
景恒撫上阿奶的手,似乎是在撒嬌道:“阿奶,我在山上過得很好呢,飯菜也很合胃口。”
難得一見景恒會作撒嬌態,隻是那模樣有些慎人。初見他那一會,整天都是張冰山臉,仿佛天生就會一種表情,這會兒倒是像個正常人,隻是看著有些不習慣。
“阿奶,我們先吃飯吧,灼灼餓了呢”說著我便去挽著阿奶的另一支胳膊,悄悄地對著景恒做了個鬼臉,他卻是看都不看我一眼,這,是生氣了?
飯後,阿奶讓我們去她房裏,想是要做衣裳給我們量量尺寸。
“子銘,阿奶給你做一套蓮青色的可好?”
“阿奶挑著就好了”阿奶笑著搖搖頭,這都十五歲的人了,若是村裏的平常人家,雙親都該商議著給他找媳婦兒的事了,還是這麼不講究,這孩子是個優秀的,但願有個好姑娘能周全的照顧他。
給子銘量好之後便是景恒了,“景恒,你喜歡什麼顏色?阿奶瞧著你的衣裳都是月白色的,不如換個品竹色可好?”
隻見景恒不說話,幽幽的燭光裏,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阿奶以為選的顏色他不中意,“要是不喜歡,就選這寶藍色可好?”
“阿奶,品竹寶藍我都喜歡,您看著做吧。阿奶,謝謝您。”
想是這丫被感動了,才會有剛剛的沉默。
阿奶撫摸著他的頭,喃喃道:“傻孩子。”接著景恒張開胳膊,阿奶邊拿著尺子比劃著,邊拿炭筆記著。“這一個月沒見,景恒又長了不少,還記得剛來的時候那麼瘦小,現在看著可不就快是大人了,哎······”
“就是就是,那會來我還差點認錯呢,額,咳咳”突然意識到說錯話了,看著三人齊齊的看向我,隻得幹咳兩聲來掩飾。
接下來便是我了,阿奶給我挑的是芙蓉色,暫且不提。
待都量過之後,子銘與景恒先回去,阿奶留我說說話。
“灼灼,其實這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阿奶放下尺子,將我的手我在手心:“其實景恒也是個可憐的,他娘去世的早,他爹因為他娘生他去世又不怎麼待見他,若不是他三叔這些年照顧著他些,還不知道如今是怎麼個光景。我估摸著他是早產兒,後麵身體又受了損傷,之前才會那麼瘦小。這孩子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裏明擺著呢,而又是個敏感的,你以後萬不可拿那些個話來刺激他。”
“阿奶,”我往阿奶的懷裏蹭了蹭,“其實灼灼知道,今晚灼灼說那話不是故意的,往後灼灼一定對他好,一輩子對他好!”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我知道他心裏的苦。隻是我那時隻是想著以後都對他好,卻不知自己一語成讖······
“一輩子?灼灼,你可知一輩子有多久?”阿奶笑問我。
“不管多久,我對他好就是了。”
“難不成你想陪他白頭偕老?”阿奶突覺自己這話有些可笑,這才多大,自己就想到了白頭偕老······
白頭偕老?這是嫁給他的意思麼?我知道阿奶這是打趣我“阿奶,你笑我······”
“好啦,來,去院子裏,把昨個練得夕陽卻跳一遍給阿奶看好不好?”
“好”
阿奶說夕陽卻是說女子在家等候即將歸來的丈夫,但丈夫卻遲遲不歸的心情,期盼又焦急,阿奶沒說的是後半部的夕陽卻是女子久等無果,得知丈夫另尋新歡的失望、無奈、心灰意冷,那時多年後我的體會,這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