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滿盞借戎馬
掌櫃的聽完了這句話,突然勉強笑了:“姑娘可真是與眾不同啊,幾年來到這兒的江湖朋友,說白了都不過是圖一個借酒消愁。您這麼刨根問底兒的……我既然應了振威兄弟,還有銀子拿,真是弄了個不歡而散便不好了。”掌櫃的意思很明白,很明顯鍾泉口中的那兩個人真的是這位豁達之人的一大心結。而且多年過去,似乎真的沒人在乎,也沒人打聽過,這個好心又愛財的人到底是誰。
“好,那不提他們了,這都一下午了,掌櫃的貴姓我還不曾知曉。”
掌櫃的拿著酒碗一言不發,趕寸了旁邊一走一過的夥計嘴快:“我們掌櫃的這條胡同兒都有名兒,江湖人稱‘持心劍’吳愁!”旁邊幾個賣藝的落魄江湖人聽到的也起哄:“對吳掌櫃的武功真是了不得,當初咱們拿二十幾個碟碗一起衝他扔過去。他一隻手能全分開摞好了,而且整整齊齊放在一旁桌子上。”
鍾泉聽完了心裏暗笑,心說這些人是活該寄人籬下落魄一生啊。站起身來:“列位,這位吳掌櫃的本領高強我是信的。可有一節,掌櫃的江湖赫號‘持心劍’,可是有哪位仁兄見過他用劍嗎。”
“是啊,掌櫃的露一手吧。”這些人還真的沒見過,當然也是想瞧瞧這位高手的獨門本領。
掌櫃的先是微微皺眉,但是沒有人察覺。隨後微微一笑:“列位安靜,請列位想想,是不是隻見過在下出過那一次手?”
很多人都點頭稱是。
“那列位再想,在下那一次出手,還是小店剛剛開起來的時候,來往列位不服在下,在下設下擂台,說是哪個勝了在下,便可收了小店據為己有,在下還為勝者承擔一切開店的本錢。最後是五位貴客一同與在下在店中動手,在下怕損失那許多碗碟,才露了這麼一大手兒。如今在這店裏,大家俱是親朋好友,哪裏還方便動手?而且在下再鬥膽問各位,在下的武功,各位服嗎?”
“服了服了。”群雄大半早已認這生意人成自己的主子了。
“那現在這裏尚有賣武換酒的朋友,今天還有許多客官在場,若是今天在下把看家的本事亮出來了,豈不是砸了列位的飯碗嗎?”
說到這兒,這些江湖人都不說話了,雖然說都是習得一身武藝,也希望能夠開眼得見高著。但是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啊。連食宿帶營生都是掌櫃的給的,還能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鍾泉知道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甚至覺得這些人沒本事混江湖淪落至此是活該啊。便自己走到大夥兒中央,麵對著吳愁:“今天我便結了這仇,咱們比劃比劃。”
吳愁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他那把劍要是真在這大庭廣眾亮出來,他這客棧也算是砸了。想到這兒一跺腳扭頭就走,回到自己房中。鍾泉當然不饒他,馬上跟上去了。
掌櫃的這間房在大堂是看不到的,所以也算是僻靜。而這邊的江湖人們還得營生,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鍾泉眼看著掌櫃的進屋了,自己也急著跟進去。卻失了警惕,就在打開門的這一刻,吳愁迎上就是一掌。鍾泉大驚,閃避不及,隻得是出手招架。隨後就要順勢出門去。吳愁哪裏還給她機會,一個箭步趕到門口,左手拿住手腕,猛地往回一帶,右手順勢施展擒拿。再用力一推,鍾泉徹底在屋子裏。吳愁趕快閂上了門,再回來擒住她:“你我無冤無仇,何故要壞了我的生意?”
吳愁是真的發力了,鍾泉是痛地直咬牙:“你哪裏是吝惜錢財的人?而且你不認父輩,是為不孝,不認師門,是為不義。我這是要替老爺子和你師父教訓教訓你!”鍾泉也是聰明人,見他聽了這番話,怒氣往上撞,手裏便鬆了些。便一動身,吃著痛擺脫開他,一閃身,掛在床頭的寶劍來到了手邊。鍾泉知道一旦對方拿了劍便再打不過他了。一把拔出來,在燈火昏暗的屋子裏放著光殺過來。吳愁看到鍾泉來這一手兒樂了,心說那我的劍來對付我你哪裏還有勝算。迎頭趕上就交起手來。本來論武功,鍾泉就不是吳愁的對手,而且此時應對也沒有對手沉著了,有十幾個回合就有點堅持不住了。但是吳愁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交手,左手依然進招,右腕子上悄悄纏上了繩索。再過了十幾個回合。鍾泉已經被逼到一個死角當中,已然沒有了還手的餘地。隻見吳愁左掌舉起拍出來,鍾泉一劍刺出,吳愁順勢變招,沒想到這一變招兒,順勢轉了一圈兒,居然把自己的後脊背連帶著脖頸都成了破綻。鍾泉之前被逼得多少沒那麼理智,也不管有詐與否跟上就是一劍。吳愁的繩索總算是派上了用場,這一圈轉著就沒停,劍鋒擦著身邊就過去了,同時右手腕輕輕一抖,繩子頭就出去了,一下子正點在鍾泉腕上的穴位,吳愁接著把繩子纏在她握劍的手腕上。手中用力,身形向前,再一進招,鍾泉隻得用一隻手來擋,另一隻手卻一下子鬆了勁兒了,寶劍脫手。此時吳愁勝局已定,右手的繩子尾也放出去,同樣的方法綁住了她的另一隻手,自己便騰出手右手接住寶劍在手,左手便是控製住了鍾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