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客人越來越多,樓下的都在角落裏零星著,而樓上的雅間幾乎都空了,除了一個很安靜的,隻是有酒保被它招呼可以證明它是有人的。
任風身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那牙公牙婆談的也差不多。那鄉下的農夫連連歎氣,鄉下農婦淚眼婆娑,可還是接下了那兩口子丟出來的幾粒散碎銀子。任風猜他們倆即使有孩子也應該死了好多年了,以致於孩子在他們眼裏與銀子幾乎沒有兩樣了。
很快,那老婦人站起來了,伸手就要抓那孩子,小女孩早就沒有力氣,而且又被嚇壞了,最後連躲避的意識都沒有了。任風看得清楚,地上的碎瓷片已經沒有之前多了。
飛出的是沾泥的土黃,流下來的是粘稠的暗紅。也不知這老太婆哪裏來的精力,叫出來的聲音與那十幾歲的姑娘差不多。所有人看向老太婆,再注意到李任風。任風身邊已經沒人了,何況他腳邊沒有撿起來的碎瓷片十分明顯。
“好個毛頭小子!敢壞老子的好事!”這老頭似乎也拿出來了當年也許有的神勇來,甚至擺出開打的架勢。李任風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們:“兩位誤會了,隻是在下願意多出一點銀子買這孩子。當然二位的辛苦,在下也記著呢。”說著站起來了,手裏掂著大小不一的瓷片。牙公親眼看著那瓷片劃破牙婆的手腕,那血就是止不住。想到這裏,擺出來的整個架勢別無戰力,隻剩顫抖。任風也猜得到他沒辦法了。一撇嘴,隨即雙手抱著肩膀,這老頭子左邊的褲腿全紅了。任風晃裏晃蕩往前走。老兩口兒捂著傷口不住後退:“你等著!你等著!”任風就當是耳邊風,緊逼的步伐一步不差。二老煥發的青春愈發強烈。到了外麵,殊不知動作越急,那血便愈發急著出來了。
李任風叫過躲在一邊的酒保:“趕快安排一桌酒席,葷腥越大越好。你們是做生意的,客人之間的事情,與你們一律無關便是。”酒保趕快去吩咐後廚,卻聽得二樓有門開了。
而苦命的一家三口,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任風趕快過來安撫:“大爺大媽莫怕,那惡人不會再找上來的,一切有我在呢。我一定把這事情管徹底了。”
“少俠說的容易,可不知少俠如何負的起這個責任呢?”
李任風一回頭,原來樓上有一個雅間的門開了,走出一個二十左右的姑娘來,衣衫很體麵,卻不算很華貴,看麵貌,是個善意的人。可是任風不敢放鬆,握緊了瓷片:“這個在下自有辦法。”
那女子“噗嗤”樂了:“既如此便是我們多餘了,我們小姐正打算幫少俠一把的,如今不好意思,打擾少俠了。”任風心道原來是有人願意相助,那正是自己缺的,自己說是有辦法,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又是孤身一人,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時有人提出來了,若是真能幫到自己自然求之不得,到時如何感謝都是應該的,就算幫不上什麼,料想也不會比現在自己的境地更差。心中拿定了主意:“想必你家小姐是有高見,在下願意洗耳恭聽。”
那女子一看事成,又笑了:“那便請少俠樓上一敘吧。”任風點頭,剛要上樓便意識到了點事情,一張手,把手裏的碎瓷片都放在一張桌子上,再叫過酒保好生照顧這一家三口,自己才上樓去。
到了樓上雅間,這裏裝飾又多了精巧。裏麵桌椅更是講究了許多。這裏麵原來是兩個女子,那另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衣著打扮,似乎都是與這揚州的煙花三月相得益彰。任風看到她時,心中舒服了許多,而且苦惱的事情也減去了三分。主動行禮:“在下李任風,見過小姐。”
這位小姐看到任風也是眼前一亮的,即使眼前人的顏色被風雨磨得很深。終究是真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是讓她敬佩的:“李少俠太客氣了,你是客,坐下吧。”任風坐下來:“小姐欲幫那家人,在下先代他們謝過了。”這位小姐也笑了:“多虧是有李少俠仗義出手,不然我也是沒辦法的。前番他們家人在一邊,現在少俠可以說下之後的打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