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鷺看向哪位女醫生,將手裏的紙張遞給她,“梁醫生,我有病人來了,你先回去吧。”
梁醫生笑著點頭,有些嬌羞,“那秦醫生下班的時候來我診室一下,再幫我看一下。”
秦白鷺淡淡的點了點頭。
傅明煙看著擦著自己肩膀走過去的女醫生,轉過身,聲音輕柔的提醒,“梁醫生,那個……你衣服扣子係錯了。”
梁醫生走到門口,低頭發現,自己衣服扣子第三顆係到第四個上麵去了,她有些不自然的回頭說了聲“謝謝”就打開門離開了。
傅明煙走到秦白鷺對麵坐下,“我明天想出院。”
秦白鷺將口袋裏的鋼筆拿出來,放在指尖把玩著,聞言,他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吐出兩個字,“可以。”
“嗯。”傅明煙沒有多做言語,站起身似乎一刻也不想停留,轉身就要門口的方向走。
“盛晚安……”
背後,傳來秦白鷺溫潤的嗓音。
他低低的吐出這個名字,藤蔓一般勒住了她行走的步伐。
傅明煙轉過身,沒有動一步隻是站在這裏看著秦白鷺,背脊有些僵硬的挺著,她聲音清冷,“你要做什麼。”
秦白鷺捏了捏鼻梁,白皙的膚色上有被眼鏡壓下的細小紅印,他拿起桌上的眼睛戴上,然後才說道,“作為一名醫生,我不能看著我的病人受到可以避免的傷害。”
傅明煙蹙著眉心,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秦白鷺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傅明煙麵前,“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你那次落水是因為什麼。”
傅明煙輕輕吸了一口氣,帶著消毒水的味道陷入咽喉,她閉上眼睛又睜開。
“我知道。”
那天醒來,她就已經想明白了,她為什麼會落水。
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頭暈。
秦白鷺伸手,覆到她額前,“這幾天你一直低燒,你自己沒發覺出來嗎?”
傅明煙側過臉,往後退了一步,“那又怎麼樣,你也說了,隻是低燒而已。”
秦白鷺收回手,“手術的風險雖然高但是我有把握……”
傅明煙彎了彎唇角,“謝謝,你的把握,留給其他病人吧。”
秦白鷺先她一步走到診室門口,用身體擋住,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好,既然你不要談這個事情,那我們就不談。”
他掀了掀唇,“那你知道,薄寒生在高中的時候喜歡過一個人。”
傅明煙眯了眸,直覺告訴她整個人並不是盛晚然,但是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她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以前,她以為是盛晚然,但是現在看來卻不是。
她看著秦白鷺,“你知道?”
秦白鷺點頭,眼鏡片上一片溫潤光澤。
溫竟推開病房的門走出去。
明晃晃的走廊上,他伸手扶住白色的牆壁,他沒有做電梯,而是往樓梯的方向,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走下一層樓梯,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走廊上,來來往往的病人護士,醫生在看到他的時候無不刻意的避開,然後小聲討論著。
溫竟自嘲的一笑,桃花眼底冷漠一片,他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的身上,幾乎看不見一塊完好的皮膚。
有一位小朋友不小心撞到他的腿上,他昏迷太久,雙腿用不上力氣,被小孩子這一撞後退了幾步扶住牆壁才不至於倒下。
小孩子看見他,害怕的躲到一個女子的身後,“媽媽,這個人好可怕啊。”
那女子看了溫竟一眼,有些鄙夷,拉著小孩子走開了。
溫竟看著周圍或者憐憫或者害怕,鄙夷嫌棄的眼神,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出來,閉上眼睛,背脊抵著牆壁,手指深深的陷入掌心。
從他踏出病房門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子,他自己在照鏡子的時候,都無法忍受他現在的這個樣子。
突然。
一道溫緩的女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