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人用力的推開。
來人無法掩飾上麵上的驚慌,溫淼幾乎是踉蹌著步伐推開門撲進了。
“當家。”溫淼緊緊抿著唇,他沒有帶眼鏡,瞳孔因為他在來的路上,腳步踉蹌,眼鏡跌碎了,被他握在手裏。
“當家,盛苑失火了,太太……沒出來。”
手術室的燈亮著。
薄寒生倚在牆壁上,目光緊緊的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
溫淼站在他身邊,麵色緊凝,眼底暗沉。
薄寒生穿著黑色的襯衣,他的臉上表情冷淡的像冰,眼底的清潭也結著冰霜,隻有無數的風從他漆黑的瞳仁裏刮過,一直蔓延到他疼的都沒有知覺的的心髒上。
米色的地麵上,一滴滴的血落下來,最後越來越多,彙成殷紅色的河流。
溫淼扶住他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影。
“當家,太太,會沒事的。”
他這句話,蒼白又無力的,但是卻是薄寒生最想聽的。
“對,她沒事,她不會有事……”他好像在浮沉中抓住一塊漂浮的木板一般,隻有這一句話,他嗓音黯啞,重複著一邊又一邊的說著。
“我應該陪在她身邊的,我應該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我怎麼能讓她一個人在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當家。”溫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已經快要入魔一般的男子,隻能用最大力量支撐著他。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一位護士走出來。
薄寒生推開溫淼扶著自己手臂的手,走過去,“她怎麼樣。”
“病人一直喊著兩個人的名字,這可能是她的執念了,如果你們知道,讓這兩個人,快點來一趟吧。”
護士說,“一個叫薄寒生,還有一個好像是什麼學長。”
護士想著,終於想起來,“對了,病人一直喊著,秦學長。”
如果我遇見花,如果我遇見你。
——秦錚。
他姓薄,名寒生,在冬天最冷的那一天所生。
爺爺給他起了一個字,叫做,宴長
薄宴長。
他知道自己,有一個弟弟,叫宴白。
那是他的爸爸和姑姑生的孩子。
他雖然小,但是,他並不是不知道。
他喜歡姑姑,姑姑對他很好,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笑著,眉目彎起來,說話的嗓音,柔柔的。
姑姑長的很美,他很喜歡和姑姑在一起,但是,他和姑姑在一起的時候很少,因為,媽媽會不高興。
雖然,媽媽每天都和爸爸吵架,而且每天對自己都冷冷淡淡的,但是他是自己的媽媽,所以,薄寒生還是很喜歡他的媽媽。
媽媽不讓他去見姑姑,他就偷偷的去。
每次,見到姑姑,姑姑都會給他準備很多好吃的,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零食,但是姑姑給的,他都會很喜歡,他會都放進臥室的一個盒子裏。
但是,有一天被打掃衛生的阿姨給發現了,然後告訴了媽媽,媽媽很生氣,把他藏著的零食都扔了,還把他關進臥室,他兩天都沒有出來。
當天晚上,他發了燒,爺爺來了,把媽媽罵了一頓,然後將他抱起來送到了醫院。
他一邊輸液一邊睡著了,半夜感覺到有人在給他擦著臉,他醒了,看見的是姑姑。
很多人說,姑姑是典型的東方美女,他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他就是覺得,姑姑笑起來特別好看,眼睛彎彎的像月牙,說話的時候,嗓音永遠是輕輕柔柔的。
他很羨慕他的那個弟弟,叫做宴白的弟弟。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弟弟不姓薄,姓秦。
姑姑離開薄家之後,他就很少見到姑姑,所以這次,他特別高興,他從來不喜歡被人抱著,但是,他很喜歡姑姑。
那晚,姑姑抱著他,哄著他睡覺,姑姑說,“我得走了,你記得要聽你爸爸媽媽的話,以後啊,我們可能就見不到了。”
那一年他五歲,他對秦端眉的記憶就止於這裏。
他九歲的時候,沈輕梅領著他,來到了一個叫做秦家樓的小村。
這幾天是雨季,剛剛下完雨,鄉村的小路泥濘,他被沈輕梅的領著,往村子裏麵走著。
他並不喜歡沈輕梅拉著他的手,這個親昵的動作,所以他趁著她抬手撫發絲的動作,將手拿開。
因為,在他極少的記憶裏,他的媽媽對他並不是很好,很冷淡,對他好的隻有他的姑姑,他對秦端眉,僅僅是局限於,她是他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