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你的錢,你要是沒娶我,你當年不還是窮光蛋一個,你憑什麼這麼說他。”
房間裏。
清俊的少年聽著從門外傳來的爭吵,淡淡的閉了閉眼睛,室內,燈光薄亮,少年的五官斯文雋刻,冷如雕塑。
他握著筆的手指,蒼白用力。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
小樓上的人都睡了,秦然推開房間的門,往外探著腦袋,確定自己的爸爸媽媽都睡了,這才摸黑走出來。
懷裏抱著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往秦錚的房間走去。
秦錚的房間亮著燈,她敲了敲門,但是裏麵沒人回應,秦然又敲了敲,小聲的喊著,“哥,你開門啊。”
“吱呀”一聲,清俊的少年隻是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身形高瘦,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自己房門外的短發少女。
然後,秦錚側過身,讓她進來。
秦然走進房間,裏麵有少年身上獨有的皂角香,她抓著頭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股氣息,終於體會到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了。
就是,心曠神怡的那種氣息。
很淡很好聞的清香。
秦然將自己懷裏抱得一大包零食放到他學習的書桌上,麵包,餅幹,堅果,巧克力,將他的習題試卷隨意折起來放到一邊。
“我就知道你沒吃飯。”
她指了指那些零食,“這都是那些學姐給的,你也知道,我不想要的嘛,她們太熱情。”看著少年清俊迷人的五官毫無表情,秦然幹笑了兩聲,走過去和他一同坐在床邊。
“你不要生氣嗎?我以後不會了,我怕我爸打我…”秦然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瞥見少年的脖頸上,有一道紅腫的傷痕。
她湊過去看,“哥,你怎麼了。”
秦錚一側頭,站起身,清潭一般的眼底暗沉。
隨著他側頭的動作,秦然看到他後頸,更多的傷痕,她從床上跳起來,“哥,你怎麼了,誰打你了。”
“我知道,是爸打你了對不對。”少女的聲音急脆脆,而且越急,嗓音越大。
秦錚蹙起眉,走到書桌,將上麵的零食拿起來,放進袋子裏,開始把試卷攤開,拿起筆,筆尖落在紙麵,聲音微小入耳。
“我要去告訴媽,爸怎麼能打你。”
少女說著,就要往門外衝。
少年握著筆的動作沒有停頓,微弱台燈下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淡淡的抬眸,“別去添亂了,還嫌不夠亂嗎?”
秦然抿唇,“那爸也不能打你啊。”
秦錚出聲,“好了,這些東西你拎著,我不吃,快去睡吧,很晚了。”
“我不要,這些給你的。”她當然存了小心思,自己留下一小半,這個點了,她確實不敢去找爸爸理論,怕被他吊著打,而且,她確實也困了。
此刻,眼皮有些沉,她打了個哈欠,“我去睡了,哥,晚安。”
房門合上,秦錚放下了手中的筆,身體往後傾著,靠在椅子上。
他唇瓣緊抿,因為這個動作,後背的肌肉繃緊,隨著疼痛蔓延。
他看著放在地麵上的紙袋,裏麵是秦然送來的零食,他怔怔出神,在多年前的雨夜,他遇見一個眼底如星湖的女孩,他依稀記得,他抱著她的時候,軟軟的身體,還有淡淡的奶香氣。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走出去,打了一盆水又端回來,他唇瓣的顏色有些淡,眼底的光澤如同細細流淌的清泉,他伸手將上身的衣服脫下。
他的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
秦然透過這一道很小的縫隙,看著裏麵,她緊緊的捂住唇,怕驚呼出聲。
光線微微暗的房間裏,少年白皙結實的後背,一道一道的傷痕,有被用樹枝一樣的東西抽得,有被煙頭燙的,有一片片的淤青……
紅腫的,滲著血的。
而少年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隻是有些機械性的清洗著傷口,沒有出聲,氣息清冷。
過了幾天。
周五放學的時候。
秦錚放學一向比秦然早,所以就推著車,在小學的門口等著她。
他雖然隻有十五歲,但是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沉穩的氣質與他的年齡極其的不相符,就像遠山的雪。
此刻是放學的高峰期,人群不息,有不少穿梭在陰涼樹低下的少女,麵紅心跳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