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著,餘光瞄了一眼男人別在腰間的槍。
傅明月點點頭,聲音溫溫和和的很好聽,“麻煩你們了。”
護士再次端著藥盤走進來的時候,傅明月正在打掃著地麵破碎的藥瓶,五個月的身孕了,彎腰的動作有些不方便。
背脊一直僵著。
護士有些看不過去了,再加上男人一副陰冷的氣息,護士又不敢再給他紮針,就走到傅明月身邊,接過她手裏的笤帚,“我來吧。”
“謝謝。”
傅明月直起腰,就彎了這麼一小會,就有些酸了。
實在是不想站著,她走到沙發,咬了咬唇,坐下。
顧向謹就站在她身邊,鼻息之間飄過一陣沁香,她經常用的洗發水的味道,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
嗓子裏麵有些癢。
他低咳了幾聲,狠狠的壓住,將湧入唇齒間的血腥氣咽了下去。
護士收拾完之後有些為難的看著托盤裏麵放著的藥水瓶,有看著氣息冷硬的男人,硬著頭皮走到男人身邊,“先生,你往這邊做一些,好輸液。”
顧向謹確實很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太陽穴一陣一陣的跳,胃裏翻滾著,鬢角因為隱忍出現一層汗意。
呼吸有些沉。
他沒有出聲,餘光一直看著安靜的撫著腹部,下巴尖尖的女子。
手背上一涼,針頭沒入,他剛想皺著眉抽開,眼前閃過一道藍色的身影,扶著他的手腕,讓他的胳膊動也不能動。
鼻端的沁香更加的深了。
胃部疼的眼前發黑,他抿著唇伸出手,摸到的是女子柔軟的發絲,這個姿勢……
他伸手扶她,“你別蹲著。”
傅明月剛剛隻是看見他想要抽開手,才走過來按住他的手腕,因為蹲著更加方便的原因她才蹲下身,一時間倒也忘了。
趕緊站起身,她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著男人的手腕。
姿勢有些滑稽。
顧向謹淺淺的笑了一下,走到床上躺下,她還是沒有鬆開手。
他實在是很困。
藥裏有安眠的成分。
但是他疼的睡不著。
隻能這麼半夢半醒的淺淺闔上眸。
一道清清柔柔的嗓音,“你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真的嗎?
睡著了就不疼了。
顧向謹睜了睜眼,看著眼前模糊的臉,白皙柔和,眼底純淨的像小鹿一般,他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拂一下著一張臉。
指尖碰到了,是真的。
他唇角勾了一下,實在是很不舒服,胃部疼的渾身上下出了一層汗,但是越是這樣越困,他閉上眼。
慢慢的睡了。
睡著了,真的就不疼了。
傅明月看著他泛著青白的唇,唇瓣的紋理上還沾著沒有擦幹淨的血痕,她從兜裏拿出手帕,輕輕的在男人的唇瓣上擦了擦。
血跡已經幹涸了。
沒有擦下來。
想到剛剛電梯裏看見的,那麼多的血。
他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嚴重。
怎麼會胃出血呢。
那天晚上不是還在極光嗎?
不是還好好的,還給她錢讓她走。
胃出血。
說不定是那些小姑娘伺候好了,高興了喝多了。
他的手,一直壓著自己的胃部。
傅明月碰了他的手一下,發現他的手很涼。
她快速的用溫水給他擦了一下,才發現沒有換洗的衣服,目光落在男人肌理精湛的胸膛,她側過臉,將被子給他蓋好。
他一直在出汗,發絲都很濕。
傅明月伸手,掌心搓了搓然後伸進被子裏,拿開他冰冷的手,貼在他的胃部,一直到譚妙文給她發了短信。
問她去哪了。
她才想起來,給譚妙文回了一下,大致說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譚妙文發了一個嚴肅臉的表情,‘好吧’
一下午的時光傅明月都在他的病房裏。
看著男人英俊的眉眼,他臉上的線條很深,但是偏偏沒有那種歐美範的俊朗分明的感覺,給人一陣雅致,溫潤的氣息。
傅明月也有些困了,一隻手按著他的手臂,另一雙搓熱了放在他的胃部,腦袋慢慢的垂下,眯了眯眸睡著了。
顧向謹是被疼醒了的。
胃部的一陣翻滾,讓他猛地睜開眼,視線從模糊到清晰,他忍著胃裏的不適看著趴在床邊睡著了的身影。
胃部被一股溫暖覆蓋著。
他掀開被子看著那一隻手,很白,很細,放在自己的腹部,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垂了下來。
他剛想在仔細的看看的她的臉,胃裏一陣痙攣,他忍不住了,看著她細心的扶住他的輸液的手臂,在看著吊瓶了還有半瓶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