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出聲。
而是側過臉看著他,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根一根的收緊,骨節泛著白,她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
感覺到手背上的溫暖,傅長風側過臉,看著女子清麗白皙的臉,反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又鬆開。
眉心皺起,“明月,我可能今下午……”
傅明月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是一定出了什麼事情,看著他,“你若有事情就快去辦吧,今下午去不去領證,也不急的。”
離去民政局還有四十分鍾的距離,而去醫院隻要二十分鍾,傅長風抿著唇,“我要先去一趟醫院”
“好。”傅明月看著他,“我陪你一起。”
醫院。
傅明月從來沒有見他這麼著急的樣子,腳步快的她幾乎要跟不上,完全是他在帶著她往前走。
她微微揚起頭,看著他堅毅的下巴,然後加快了腳步,一直在手術室門前停下。
助理陳元還有秦九也在。
秦九走過來,目光落在傅明月身上,沒有出聲,隻是對傅長風搖了搖頭。
陳元說道,“二爺,沈小姐情況不是很好。”
傅明月第一次,聽見‘沈小姐’這幾個字,很明顯是個女的,她微微抿著唇,想著他剛剛焦急的樣子。
但是她並沒有問,因為她知道,傅長風會告訴她的。
一直到手術結束之後,男人的腳下堆滿了煙灰,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說,“手術還算成功,但是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傅明月看著被推出來的那個女子,兩隻手背上,手臂上都城插著針管,雙目緊閉,形銷骨立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且,她的臉上,有兩道刀傷。
如同蜈蚣一樣蜿蜒在臉頰上。
入目可怖。
跟著男人的步伐去了病房,秦九伸手將她攔下來,讓傅長風一個人進去,傅明月側過臉,看著秦九。
秦九抽了一口煙,“她叫沈茯苓。”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男人,張了一張讓人覺得不會抽煙的臉,就如同秦九,一臉的溫潤儒雅,雙目含風。
傅明月覺得,她出現的幻覺已經夠多的了。
她摸了摸發絲,挑眉笑著,“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你攔下我,不會隻是要告訴我一個名字吧。”
“她叫沈茯苓,是他奶娘的女兒。她已經昏迷了十多年,你應該知道,會有一些商業競爭或者報複,他的家裏就是這樣,被商業上的死敵放火燒了別墅,當時他還小,家裏的人早就跑出來了,隻剩下他,是他的乳娘衝進火力救了他,同時也沒能出來,沈茯苓也是因為護著他,被人劃傷了臉,丟進海裏。”
傅明月慢慢垂下眸,淡淡輕輕的說,“你是不是還要告訴我,沈茯苓喜歡他,是不是要告訴我他會因為愧疚而不會娶我。”
秦九聲線清冽,帶著被煙霧熏染的喑啞,“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問,你現在,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嗎?即使……”
他的聲音停下。
傅明月看著他,“即使什麼……”
秦九忽然笑了一下,嘲諷又低涼,他搖搖頭,“沒什麼。”
他看著傅明月那雙靈光閃動的雙眸,實在是無法問出來,‘即使他有些事情騙了你,你還會想要和他在一起嗎?’
這個叫做沈茯苓的女子,徹底了打亂了傅明月的生活。
因為自從那次在醫院裏麵之後,男人每天晚上回家便越來越晚,她也默契的沒有再提去登記的事情。
她除了從秦九的口中知道了這些,傅長風對於這些事情,連一個隻言片語都沒有說,傅明月除了每天晚上哄著西洲睡覺,每天陪著西洲玩,似乎沒有其他的事情能提得起興致。
晚上的時候,哄著西洲入睡以後,她從夢中驚醒,下了床,端起茶幾上的水杯仰頭喝下,心裏這才微微的好受了一點。
傅明月坐在沙發上,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看著上麵一個小時之前發來的一條短信,‘我今天晚上在醫院,就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喉嚨裏麵有一些苦澀,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在晚上西洲睡了之後習慣把手機關靜音,所以給她發了短信,這幾天連著三四天他晚上都沒有回來。
往上翻著短信,好幾條都是晚上不回來了,讓她和西洲先睡。
她很想大聲的質問他,但是一個為了救他連命都快沒了,躺在病床上十多年的女人,她怎麼去比。
何況。
她現在懷疑,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她開始質疑他們的相遇,記憶裏麵她和他是大學裏麵的戀人,一見鍾情的那種,一直發展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