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喝了幾口,沈茯苓突然醒了。
傅長風站起身,她手中的勺子還沒來得及抽回,因為他的動作蹭到他的胸前的襯衣上,頓時暈染了一片。
傅明月將粥放下,抽出兩張紙巾想要幫他擦拭一下,但是他已經走到病床前。
她捏著紙巾的手慢慢的收緊。
沈茯苓茫然陌生的看著眼前,漆黑的瞳仁目光渙散,醫生過來檢查之後,稱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需要好好的修養。
醫生走後,傅長風坐在病床前,看著沈茯苓因為消瘦而凹陷的臉,瞳仁一深,“茯苓姐,你還記得我嗎?”
沈茯苓的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渙散的目光似乎無法聚集,傅長風坐在病床邊一遍一遍的問著,“茯苓姐,你還記得我嗎?”
但是沈茯苓眼底如同一湖死水一般。
這時候,陳元敲門進來,“二爺,秦先生的電話。”
傅長風站起身,目光落在傅明月的身上,傅明月淺笑著點頭,讓他放心。
他才離開病房,出去接電話。
傅明月來到病床邊坐下,看著沈茯苓,她消瘦的很厲害,因為長時間昏迷,每天隻能輸營養液,身體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
臉頰凹陷的很厲害,還帶著兩道可怖的疤痕。
這樣的女人,她真的不該,不該嫉妒她。
傅明月放緩了嗓音,“茯苓姐,你還記得他嗎?傅長風,你們從小就認識的。”
沒想到,這次沈茯苓動了一下。
聲音黯啞支離破碎如同劃破玻璃的聲音。
“向謹……”
傅明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向謹……”
瀾城這幾天一直下雨。
原本就深秋的天越發的陰沉。
寒意浸骨。
傅明月衝好奶粉,抱起西洲想要將他放在沙發上的時候,小家夥伸手抓住她的落在胸前的頭發。
她笑笑,眉眼彎起,抓住西洲有些胖的小手。
小家夥瞪著漆黑的大眼睛看著她,當她把奶瓶遞過來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鬆開了手,開始抓著奶瓶。
“麻麻……”
傅明月摸了摸小家夥柔軟的發絲,來到窗前。
微微將窗戶打開一道縫隙。
冷風撲在臉上。
外麵的雨下的很大,視線之內一片灰色蒙蒙,一會兒,眼睫上都沾著雨滴。
孩子喝完奶粉之後咿呀咿呀的出聲,還有一聲一聲的喊著她。
而她站在窗前,一動沒動。
傅明月想起,一周前在醫院的時候,沈茯苓醒了,一聲一聲的喊著‘向謹’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她極其的熟悉。
因為,她不止一次夢見。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因為沈茯苓剛剛醒,情緒不穩定,心智不成熟,半瘋半傻,她說的話不一定就是回答她的問題,應該是她腦海裏麵殘留的記憶而已。
傅明月搖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
中午的時候,傅明月讓方姨煲了湯,自己拎著打車去了醫院。
沈茯苓的病房門前站著兩位黑衣保鏢,見到她的時候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讓她進去了。
病房裏麵隻有床上躺著的那倒消瘦的身影。
蓋著一層被子,竟然看不到呼吸起伏的痕跡。
傅明月走過去,將手裏拎著的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沈茯苓並沒有睡,隻是睜著眼睛目光渙散的看著天花板,聽到身邊有聲響,有些遲鈍的轉過臉,看著傅明月。
傅明月彎了彎唇角,嗓音放輕,盡量以一種極致舒適的嗓音,“你好,我之前來看過你,你還記得嗎?我叫傅明月。”
沈茯苓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這麼側著臉看著她,瞳仁呆滯。
傅明月一點也不意外,隻見了一次,她要是能記得她,也是神了,估計也不用在醫院裏麵躺著了。
擰開保溫桶,香氣四溢,方姨這鍋雞湯足足的用小火燉了三個小時,將雞湯倒進碗裏,傅明月拿起勺子攪拌一下,然後又放下。
“你餓不餓,坐起來喝點湯吧。”
沈茯苓看著她,又看了看放在床頭櫃的這一晚冒著熱氣的雞湯,饑餓是本能的反應,她坐起身,傅明月給她在背後加了一個柔軟的枕頭。
然後端過雞湯遞給她。
沈茯苓喝了雞湯,似乎是知道她沒有惡意,就小心翼翼的開口,“向謹怎麼沒有來。”
傅明月怔了一下,“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又從沈茯苓的口中,聽到了這個名字。
下一秒,傅明月反應過來,從包裏摸出手機,點開相冊,找出一張照片,是傅長風的照片,放在沈茯苓麵前。
聲音有些緊,傅明月看著沈茯苓,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放過,“你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