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數道斷喝聲,從廣場之上驀然響起,那一團斑斕五彩光芒也是停止了對蕭楚的襲擊。隨著光芒漸漸散去,卻是有一道淡淡身影,從那斑斕五彩光芒之中,顯現了出來。那人卻是一襲紫衣,俊秀麵頰之上卻是偶爾閃過蒼白血暈之色,手中緊握一根長棍,那長棍卻也是通體幽深漆黑,遠遠望去,倒是與蕭原手中長棍,有八九分相似。
那人周身一團黑氣,彌而不散,雙目之中冷光爆射,緊緊盯著廣場上那靜立的數人,口中冷冷說道,“顧守真,蘇穆,清影,清微,你們玄元門中人,倒是命大,除了清虛和洛水被我超度以外,你們竟然還活著。”他言語之中,一時之間,盡是濃重煞氣和殺機。周身光芒卻是向身軀右側,又緩緩蔓延而去,不多時,卻是又勾勒出一個淡淡的身形來。
那身形,卻是獨缺右臂,一張枯瘦的麵容之上,臉色也是極為蒼白,猛然顯出身形來,卻是微微一怔,這才看清楚眼前所占的數人。他麵上神色變了數變,片刻之後,才穩定下心神,淡淡說道,“想不到,諸位師兄弟都在此,清言有禮了。”眾人微微一怔,這才看清楚,從那光芒之中,緩緩顯出身形來的,卻也是一身穿玄元道袍之人,卻正是玄元門九大真人之中的清言真人。
立在清言對麵的清微微微一聲冷哼,口中緩緩說道,“清言,你一直以來,又不像清虛一般,一心想提升修為;也不如我這般,對世俗之樂,耽於忘懷。你這般無欲無求之人,又有什麼能誘惑得了你,又有什麼能讓你,自甘墜入魔道呢?”他一語說罷,話語之中,盡是淒冷悔恨,似是也頗為不解為何會是清言,最後墜入魔道。正心中如此這般沉思著,卻聽清言卻也是微微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清言愚鈍,但是卻也無數次,想像師兄一般,能耽於之事。你可知,我心中之苦,我非是無所欲求,隻怕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如當年那通玄山之上,到最後,卻是抓不住。你可知,這數百載之中,我一直活在那日光景當中,什麼玄門正道,若是殺念一起,人心貪婪,又怎能抵得過心中理智。就是那個時候,我心中一直根深蒂固的無上大道,卻是轟然倒塌。我自己告訴自己,那還不如,重新換一個天道。”
一旁一直靜默的顧守真,微微一笑,突然向前邁了一步,淡淡說道,“你以為,重新換一個天道,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看看,你身旁之人,像這樣一個心懷生生世世怨恨之氣之人,他能給你什麼樣的天道呢?”他一語已畢,那紫衣之人,卻是一聲斷喝,打斷了顧守真的話語,冷冷說道。
“顧守真,這數十載的時光之中,我一直尊稱你為‘先生’,也一直以禮相待。你竟然背叛於我,你可曾想過這樣的後果?”他話語之中,語調森冷,一時之間,卻是殺氣四溢,手中那漆深黝黑的長棍,遙遙指向顧守真。顧守真灑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事,猛然扔到那紫衣人身前,淡淡說道,“你以為,這當年你給我的這張青銅麵具,我一直不知道其中玄機嗎?”
“這青銅麵具,我早就查清,乃是你以上古‘幽魂草’融入其中,淬煉而成。這數十載的時光之中,你讓我戴著這青銅麵具,也不過是為了探查我腦海之中的記憶,並以你本身魔氣,侵入我靈海之中。這般大恩大徳,應該就是你所說的信任吧。”他每說一句話,那紫衣人麵色便是一變,說道最後,那紫衣人麵色卻是極為蒼白。
一時之間,這廣場之上,卻是了無聲息,充斥著一種極為詭異的平靜。蕭原心中此刻卻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雙眸之中精光四射,緊緊盯著梅長蘇的身影,心中暗自想道,“這數十載的時光之中,他既然知道,那人早已對其心存疑慮和戒心,但是卻還是以身試之。這般心智堅韌,也怪不得,江湖中人,在以為其羽化多時之時,還都心心想念。”
這般心中想著,蕭原隻覺眼前光芒一閃,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他隻覺周圍空氣驀然一滯,溫度似是猛然下降了許多,方才還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穀,驟然間那株株桃樹之上,卻是突降風霜。
本是滿樹枝的朵朵桃花瞬間凋落一地,一輪旭日似是被蒙上了一層霧靄,顯得昏黃無比。蕭原隻覺體內那股濃鬱煞氣,瞬間奔騰而出。就在這時,卻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半空之中,緩緩傳了下來,“如此千古盛事,怎能少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