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寧去房間裏換了衣服，一邊化妝一邊跟他解釋，“因為我心裏有數，知道這個事情的真實情況，所以不怕。”
“輿論越是發酵的話，就越能提升熱度，這對顧十安來說，也是另外的一種曝光。最重要的是，這種曝光量，對他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眼睛裏透著一些笑意，“你看，下麵的風向無非就是兩種。”
“一種覺得我敬業，為了顧十安那樣犧牲自己，所以才能有顧十安今天的成就。”
“另外一種則是……覺得我這人不折手段。說這個圈子果然很髒，覺得顧十安能放任手底下人這麼去撕資源，自己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人。”
“當然，對顧十安的所有東西都隻是猜測，沒人有真憑實據。”
“可流量是真的。曝光度也是真的，看起來隻是三個熱搜，但其實各大網站都在討論，我甚至在朋友圈裏，都看到了相關的討論。還有人去扒我以前在國外的那些經曆。”
她說的頭頭是道。
林周誠聽著，臉色卻越發陰沉了起來。
於是抬起頭盯著她，眼睛裏透著一些森涼冷意。
“所以呢？”
“所以我會考慮讓這件事繼續發酵，隻是也要做一些處理。稍微帶一帶節奏，或者等熱度差不多下去的時候發個聲明，繼續提升一下。”
她閉上眼睛噴定妝。
絲毫沒注意到林周誠眼神裏透出來的那些不悅之色。
過了一會睜開眼，才終於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看。有誰招惹你了麼”
冉寧去拿了包，準備換了鞋子出去。
到了這時候，林周誠才終於有些憋不住了。
他皺著眉，就這樣緊緊盯著冉寧。
“所以呢？所以你就不在乎自己麼？”
“呃。”
冉寧懵了一下。
抬起頭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你的名聲，外麵多少人議論你，他們嘴巴髒的很，你都不在乎？”
“噗嗤。”一聲。
冉寧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直接笑了出來。
她眨巴了下眼睛，著實不理解。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那些說話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大部分還都是顧十安的粉絲。要不就是路人粉，能借此機會提升顧十安的人氣，我求之而不得。怎麼會生氣？”
冉寧說完之後，發現林周誠的麵色越來越陰沉，到最後甚至一句話都不肯說，就板著臉盯著她的時候。
才終於發覺不對。
她愣了好幾秒。
等了一會之後才緩緩開口。
“林周誠，你是暴風娛樂的董事長。這個圈子裏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怎麼會竟然不理解。”
“我沒有不理解。”
男人臉色陰沉了下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去解釋。
他一手創辦的暴風娛樂，正因為這個，才更知道身處其中的無奈。
如今是流量為王的時代。
“換做別人做這樣的決定，我可以理解。甚至我會覺得她做得對，有魄力。可是你，不行。”
“為什麼？”
冉寧眉眼往上揚了揚，笑著看他。
“為什麼我就不行呢，林周誠，我可是王牌經紀人。更因為理智地做出對藝人最好的結果。”
“因為你是我的女人！”
林周誠火冒三丈，到嘴邊的話脫口而出，再也沒有克製的意思。
他很不爽。
不爽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會絲毫不在乎她自己的名聲。
不爽她處於這個圈子裏，會被那麼多人謾罵而不能還口。
更不爽的是……
她開口閉口都是顧十安，從來沒有顧慮到她自己。
“冉寧，難道你就沒想過，別人可能會擔心？”
“你麼？”
冉寧職來職往習慣了。
根本不會多加思索，更不會和他繞圈子，而是稍微認真了一些，“我以為，你會更理解。”
頓了頓。
才終於歎了一口氣，低聲問。
“還是說，其實你心裏也懷疑這個視頻的真實性，也覺得它可能是真的？”
這一聲單刀直入，頓時讓林周誠僵住了。
他臉色很難看。
卻還是盡力維持著冷靜，忍住想要把眼前這個女人掐死的衝動。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阿寧，你不該這樣質疑我。”
“那就好。”
冉寧拍了拍他的臉，嫣然一笑。
“所以呢，我現在要趕緊去公司，商量一下怎麼處理這件事可以利益最大化。林總要是不累的話，也可以洗個澡去上班。要是昨晚等了一晚上實在辛苦，在我這休息一下也行。”
她直接安排了清楚，根本不給林周誠再反駁的機會。
於是事情便就這樣簡簡單單定了下來。
林周誠隻能看著她走出門，掀了掀唇分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他隻能跟在女人身後。
陰沉著一張臉，一直從酒店跟到停車場。
然後伸出手，將她直接拽了過去。
“上車。”
“你幹嘛，我可以自己開車過去。”
林周誠卻是直接坐到了副駕駛，眼觀鼻鼻觀心的，就這樣看著她，沉聲道。
“我累了。你開車，送我去公司。”
冉寧，“……”
她想問憑什麼。
你累了自己回家就是，你公司離這那麼遠，還得我繞路送過去。
不嫌麻煩嗎？
可林周誠坐在副駕駛座上，壓根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甚至直接閉上了眼睛，假裝一切都沒發生似的。
冉寧其實還挺想抱怨一下的，可好長時間男人都沒有再說話。
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已經快到九點，再不出發加上路上堵車的時間，到時候隻會更晚。
“行，林先生既然需要司機，那就由我來為林先生服務。”
“嗯。辛苦了。”
林周誠閉著眼睛，卻還有心思回複了她幾句。
這邊讓冉寧心裏頭藏著的那些不悅之色，越來越累積起來。
她發動了汽車，
車子經過拐角的時候，動作非常迅速，甚至還故意拐了一個大彎，讓車身狠狠搖晃了一下。
那瞬間，車子裏頭閉眼假寐的男人，被狠狠甩了一下。
林周誠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
他推了推鼻梁上被搖晃到歪歪扭扭的眼鏡，沉聲道，“唔，剛剛那一刻，我還以為出了車禍呢。睜開眼睛一看，我們倆都還好好活著，挺好的。”
冉寧輕哼了哼，沒有回答他。
好長時間，男人也隻是笑著看她。
透過早晨的陽光，女人側臉上透著光華，很漂亮的光影灑落在臉上，將那五官映襯得格外迷人。
林周誠一時間，竟看的有些入迷。
好半晌時間，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沒那麼困倦了，隻是迷迷糊糊的想著，是不是應該再睡一會。
冉寧將車子開的很快，但隻要趕上了早高峰，暴風娛樂在五年前的選址又格外好，現在已經發展成了商業中心。
因此在路上耽誤了很多時間。
冉寧一直沒多說話。
隻是堵車堵的時間長了，多少情緒也會有些暴躁。
“什麼人呐，到底會不會開車，就這麼點縫也非要插進來。有點毛病吧？”
“真是令人無語。還男人呢，男人開車就這樣……”
林周誠其實已經快要昏睡過去了。
甚至他覺得，自己在剛剛那短暫的二十分鍾裏，還做了一個夢。
隻是夢裏頭，剛拿了駕照的冉寧，是絕對不會這樣噴路人的。
那時的她十分膽小，在路上看見別人要超車，都會下意識將車速放緩。
可現在的冉寧……
這一路上，已經噴了三四個司機。
唔。
雖然隔著車窗，對方也聽不到就是了。
“林周誠，快到了。別睡了行不行。”
許是堵車的時間太長，讓冉寧的脾氣也逐漸變得暴躁起來。
她皺眉看著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就這樣緊緊盯著他，那瞬間便連眼睛裏都透著一些不滿。
心裏頭像的盡都是。
我在這裏開車開的那麼辛苦。
你倒好。
睡得那麼香。
林周誠下意識朝她看過去，卻沒有反駁什麼。
而是直接從口袋裏拿出來了一塊巧克力。
趁著冉寧說話的功夫，便已經塞到了她嘴巴裏。
“唔。”
巧克力很絲滑，口感也很好。
一入口，冉寧就能嚐出來，這個一定不便宜，不是失眠上那些常見的牌子。
可是吧。
“林周誠我開著車呢，你幹嘛喂我吃東西。”
“看你餓了。”
他倒是沒有再剝下一塊巧克力，隻是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來了剩下的幾塊，放在了她的車子裏。
“你低血糖的毛病，現在還沒好。”
這話是陳述句。
冉寧恍惚反應過來，五年前她也時常這樣。
“這哪有隨便能好的，低血糖又不算病，也不是吃點藥就能見效。”
“隻要按時作息、好好吃飯，就能好起來。”
可看她如今的情況，似乎比五年前要更嚴重了。
林周誠頓時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他緩緩朝旁邊看過去，眼睛裏透著一些微微的僵硬，似乎一下子聯想到了什麼。
低聲道。
“這幾年，顧十安沒把你照顧好啊。”
“他？”
冉寧已經將車子停在了停車場裏。
打開車門就要下去。
低聲吐槽。
“他是藝人，我是他的經紀人，是專門為他服務、照顧他的。哪輪得到他來照顧我。”
也是。
林周誠倒也知道這是基本。
可心裏頭莫名會有些不舒服。
甩上車門，看著她，低低啞啞地抱怨，“那你什麼時候，能照顧照顧我。”
冉寧的回複是給他一個背影。
“你要去哪？”
林周誠叫住了人。
可是冉寧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走的很快。
這麼一會都快到電梯口了。
聽到林周誠追上來的腳步聲，才低聲開口，“你還跟著我幹嘛？這不是已經送你到公司了麼。”
“讓你送我來的意思，是要你和我一塊上去。”
“不去。我趕時間上班。”
她還得從這繞一圈回去。
顧十安他們現在估計已經急得不行了。
公司好幾個高層都過來了，就等著她這個當事人一起過去開會。
她倒好。
“你別鬧了林周誠，公司老總今天都可能會去。他們要是知道我遲到的原因，是為了送男朋友去上班。非得罵我一頓狠的不可。”
林周誠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