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兩側的風景逐漸熟悉起來,似乎聞到了家的味道。從源城到尚陽堡區區十裏之遙,不過土路難行,車行過後掀起殘雪飛塵。大雪下了一路,整片曠野素裹銀裝,空氣幹冷。尚陽堡在九蹬山麓,三麵環山,一條清河衝穀而出,現在已經冰封了。車子從寂寥的街道穿過,遠遠便望見了家,宋瑞傑心下莫名地激動起來。
宋家乃是尚陽堡的“望門”,宋瑞傑的爹是堡中私塾的教師,現在大哥宋瑞澤接替他也成了老師,瑞豐和瑞傑兩兄弟都在奉天,尤其是老三宋瑞傑更是堡中難得的“秀才”,就讀於張大帥的東北大學,所以前來慶賀的人極多。
遠遠看見自家院門前圍了好多人,宋瑞傑淺笑著叫停了車:“到了!”便跳下轎車,來到婚車下打開車門:“劉師傅,人太多,我先疏通一下道路,稟報一聲就來!”
“瑞傑,我也要下車!”楚天舒嬌聲道。
“外麵天冷,楚小姐先忍耐片刻!”宋瑞傑關山車門向人群走去。
“三少爺回來了!”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人群“唰”的一下讓開一條路,嘈雜聲嘎然而止。宋瑞傑淺笑著看了一眼前來慶賀的人群:“大家為什麼不進屋?”
沒人搭話,人群死寂。正在這時,從院中奔出幾名當地的警察,宋瑞傑一眼便認出第一個跑出來的人,正是自小的玩伴丁克簡,也是爹的幹兒子,這小子怎麼披了一身藏青的警察製服?
一隊警察將道路清理開,丁克簡拎著警棍看見了宋瑞傑,上前便抓住了他的手:“兄弟,你怎麼才回來?”
宋瑞傑疑惑地看了一眼丁克簡:“二哥今天大婚,我從奉天接新娘才到堡子!”說罷向院中望了望:“警隊怎麼全出動了?”
丁克簡臉色蒼白,拽著宋瑞傑走到牆角:“小傑子,家裏出事了!”
“怎麼啦?”宋瑞傑猛然掙脫丁克簡低喊了一聲,旁邊前來慶賀的人紛紛避讓,許多人都搖頭歎息竊竊私語。宋瑞傑一把揪住丁克簡的脖領子:“小簡,出什麼事了?”
“大事!”丁克簡臉色難看,雙目猩紅地盯著宋瑞傑。宋瑞傑放開丁克簡衝進了院子,院子裏麵空空蕩蕩,所有前來賀禮的人都被清出去了。一股刺鼻的棉絮焦糊的味道傳進宋瑞傑的鼻子,裏麵夾雜著說不出來的味道。
“小傑子,你冷靜點!”丁克簡也衝進了院子:“幹爹他還沒走!”
宋瑞傑捏了捏中山裝的領子,瞪了一眼丁克簡直接向房門衝進去,後麵的丁克簡一個箭步便擋在他的麵前:“冷靜點!”
宋瑞傑左手一揚,右腿橫著一掃,丁克簡便被打倒在地,宋瑞傑猛然衝進了屋子,血腥味道衝鼻而來,眼前的一幕讓他魂飛天外!
外屋地迎麵倒著一個穿著藏青棉袍的人,地上一大灘鮮血,宋瑞傑心裂肺炸一般:“大哥!”
躺在地上的正是宋瑞澤!死相痛苦,麵向地下,似有不甘。宋瑞傑的臉已經變形,雙手抖索了一下,牙齒咬得“咯咯”響起身便衝進了堂屋。屋地上躺著二哥宋瑞豐,腦袋已經被劈開,鮮血腦漿蹦得到處都是!
再看一眼火炕上,一堆棉被正冒著煙,兩名小警察在被上澆水,看見宋瑞傑進來嚇得慌忙扔了水桶跑了出去。爹娘躺在炕上,鮮血流了一炕,宋瑞傑“啊”的一聲,一個跟頭栽倒在地,頓時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