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傑冷笑道:“這些豈是能夠聞出來的?天地之象自有天數,福禍根本在於止行!”老頭子的話有些吹牛的嫌疑,瑞傑對此嗤之以鼻。
“哈哈!”老頭子忽然一改先前的低聲下氣道:“此乃道之覺識之法,豈是普通的蠻力之法可比擬的?若不信以下雪為證,我說三天便三天!”
瑞傑眉頭緊皺,一路走來,這老頭子才露出真容來:道之覺識!師傅曾論起過道家之法術,裏麵未曾有這種理論,唯有仙術才涉及了所謂的“天元真感”之術!
“老先生,黃老之術並未提及此道!南北兩宗也並非您所言的覺識之術。”瑞傑小心地試探老頭子的反應,師傅無為子傳授的聽力覺識乃是仙術六感之一,但他也僅僅會其一罷了,且未能精通。
“南北兩宗?”老頭子的發髻忽然散開,被冷風吹起飄散在腦後,如同鬼魅一般:“南宗符篆之法、北宗丹鼎之術,實為道教法門,你認為小小符咒可通神?神真的會來幫你降妖誅魔嗎?哈哈!”
“千年道宗之所以流傳是有其原因的!”瑞傑凝重地看著老頭子:“丹鼎之術並非徒有虛名。”
老頭子點點頭:“咱們不論南北二宗,也不論符篆丹鼎,隻論仙家三元六感,如何?”
瑞傑知道這種爭論是毫無意義的,自己並不了結道家法門,若是論深了反倒惹起笑話!
“嗅覺覺識乃是六感之一,辨天象乃是根據空氣情況揣度雪雨陰晴,這點你不可否認吧?”
瑞傑是東大的學生,對天氣的預測還是有些經驗的,便點了點頭:“您說的對!空氣濕度和氣壓可以判斷天氣。那嗅識地之靈脈怎麼解釋?”
老頭子眼神一緊,詭秘笑道:“土壤的氣味是不同的,東北的土壤有腐氣,是正宗的生土無疑,故肥沃;江南的土壤酸澀,乃是雨水灌溉之功,故靈秀;陝甘一帶的土壤甜香,乃是熟土使然,故厚重!”
瑞傑驚呆當下,土壤灰塵還有如此多的氣味?真是聞所未聞!
“嗅覺覺識可知危險是非避免禍端,該如何解釋?”
“哈哈!說你愚鈍就是愚鈍!你豈不知危險是嗅出來的道理?人有人氣,鬼有鬼氣!人氣亦分三六九等,有帝王氣、富貴氣、書生氣、土匪氣、淫靡氣等等,因人血氣不同,氣場也不同,所以氣息也不同!但有一點你要記住,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奸邪之人 聚在一起當然是奸邪氣盛,危險自此而來!”
瑞傑瞪大了眼睛古怪地盯著老頭子,人有的確有氣味,但如果老頭子不說,他永遠也不知道這麼多機巧!
“你是否信嗅覺覺識的無上妙用?”老頭子喝了一口酒問道。
瑞傑低頭不語,嗅覺覺識果真如此神妙麼?
“老先生,您嗅一下我身上有什麼氣味?”
“哈哈!小兄弟你可真會算計!”老頭子蒼老的聲音變得豁達起來:“你身上有三種氣。你眼底充血,主煞,必有冤仇,此為人氣!你身骨奇傲,主凶,必有道緣,此為鬼氣!”老頭子皺著眉頭頓了一下“然你氣血通幽,胸懷家國,主擊,此為靈氣!”
瑞傑站起身來凝重地盯著老頭子:“你到底是誰?”
半晌,老頭子才幽幽呼出一口濁氣來:“我是誰不重要,你我有緣罷了!”
瑞傑見老頭子不說實情,便在屋中踱了幾步:“老先生,嗅覺覺識乃是尚陽三清觀崔道師的道靈絕學,失傳已久,但不知您與他是否有些淵源?”
“嗬嗬!”老頭子萎靡起來,聲音低垂,蒼老如鍾:“我不過是流浪之人,東北是第一次來,怎麼可能認識三清觀的人?此處亦為三清觀,何必糾纏宗源?猶如南北兩宗,北宗又分全真和龍門者,同宗同源爾!”
“那……我怎麼稱呼您?”瑞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淚眼紛飛。
老頭子窩在草堆裏抱著酒壺低聲道:“萬萬不可!我不過是會嗅覺覺識的皮毛而已,若真論起名姓來……你就叫我道隱便可!”
道隱?!瑞傑心下翻滾不已,師傅無為子離去之際曾言要去的地方便是醫巫閭山的道隱穀!
“您和無為子師傅是什麼關係?”瑞傑顫聲道。
“嗬嗬!”老頭子淡然地小飲一杯酒道:“是我的師兄!”
瑞傑心中抑製不住悲戚,倒地便拜:“您是師伯?!”
道隱起身,脊背彎成了月牙模樣,披頭散發,高人的模樣向來如此!
“瑞傑,起來吧!大雪即將封山,此去閭山還須些時日,這幾天就呆在這裏跟我修習一下聞東西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