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的曠場上已經有一夥人在忙碌的搬運著木料,雲跡知道他們是在搭建彩台,確定了彩台的位置,他圍著小城轉了半圈,然後又似信馬由韁般朝馬場大門方向走了一段,接下來就是在附近一通亂跑了。
宇文賁自看到在城外忙碌的那群人後,心裏就起了疑團,盡管不知道他們要搭建什麼,但想來無非是要舉行慶典之類的活動,而且從那氣氛中可看出工期很急,他這連大帥都讚譽有加的智勇之將可不是吃幹飯的,當即就想到二小姐那丫鬟可能不僅僅是囑咐雲跡別亂跑那麼簡單,有了這個思路,再看雲跡的亂跑似乎也有跡可循了,那分明就是以城門口為中心在查看周邊地形,這活兒他太在行了。
看破了他的伎倆後,宇文賁用手朝東南一指,道:“該去那邊轉轉了吧?”
“好啊。”雲跡催馬就要走,那正是他要去的地方。
宇文賁冷哼一聲,拉住他的馬,嘲諷道:“我隻當你從未用心學過兵法,可勘察起地形來還真是細致,連我都沒這份耐心。”
“說什麼呢你。”雲跡裝糊塗的樣子很像。
“行了,跟我回去,我有話要問你。”
“說吧,這也沒人偷聽。”雲跡執著的慢慢朝東南而行。
“那丫頭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雲跡停下馬,低聲道:“我本想看看周邊情況再決定是不是告訴你的,既然被你看破了,那就不瞞了。”他把晨草的計劃說了出來。
出乎他的意料,宇文賁並未加以嚴詞訓斥或苦口婆心的教導,聽完後他隻是拍了下馬,低著頭默默朝小院方向走。
雲跡心裏大為納悶,追上去道:“如果有內應,此事並非完全不可為,風險確是不小,可我真不願見二小姐嫁個混賬……”
“你讓我想想。”宇文賁打斷他,然後下了馬,把馬韁扔給他,獨自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雲跡對他比較熟悉,知道他遇事喜歡坐下來思索,遂識趣的走開些,栓了馬,皺眉望著那座小城。
沒過多久,宇文賁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耳語道:“我幫你攪了這樁婚事,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怎麼攪?”雲跡側過臉看著他。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我有辦法就是了,條件是你得提前離開馬場,到前麵的離宮城等我,打探父兄遺骸的事就作罷吧。”
雲跡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道:“論騎射呢,你是我師父,我服你,可要是論心機,你肯定不行。”
“你以為我在跟你耍心機?”宇文賁不悅的說。
雲跡笑了笑道:“我姑且以小人之心揣度一下君子之腹,你先支開我,然後大可在此從從容容的看一場彩球定親的熱鬧,然後就可去找我了,你到時說什麼我都隻有相信了。你雖不是這樣的人,但為了完成父帥遺命,你現在或許就會這麼做。”
“哼,你聰明的有點過頭了!”宇文賁解了自己的馬,飛身而上,揚鞭馳去。
雲跡嘬了下牙,望著宇文賁遠去的背影漸漸皺起了眉頭,拿不準他是真動氣了還是借此遮掩被揭穿後的難堪。在原地遲疑了一會,他還是先去東南方察看了下那邊的地形,然後才回住所。
宇文賁早在上次談話的小土坡上等他多時了。
雲跡嬉皮笑臉的坐到他身邊,道:“真生氣啦?我是什麼德性你還不知道嘛,聖人做的事我也能往歪處想,行了,別跟我計較了。”
宇文賁斜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啊,一肚子彎彎繞的腸子,真不像是雲家兒郎。”
雲跡勉強笑了笑,這話讓他想起了亡故的五位兄長,淒慘之情湧上心頭。
宇文賁察覺出來了,忙岔開話頭道:“你說的也不算錯,為了大帥遺命,我確是什麼都做得出來,不過這次根本就沒打算過騙你,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說到這裏他沉吟了一下,“可也得作萬一之防,你等到日落若還不見我來就先自己上路吧,在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