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門庭若市(1 / 2)

1890年冬,天津街頭正下著小雪,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就連幾個走街串巷的小販也是有氣無力的叫賣著。

而此時麗春院卻與天津街頭的蕭條恰恰相反,不僅僅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而且城裏不少有名的官二代、富二代都趨之若鶩。

麗春院的老鴇李媽媽正拿著手絹站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她實在是想不到在這個多事之秋,這賣肉的生意竟然還是如此走俏,她料想著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要不了幾年她就能賺的盆滿缽滿。正當李媽媽想的出神時一個龜公走了過來道:媽媽,陳管事說可以開始了。

李媽媽踮起腳看了看店內,又看了看店外,然後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不一會兒就聽見一聲鑼響,隻見一樣貌非凡、體態不俗的年輕人從舞台上臨時搭的帷幕後走了出來。其身穿一海藍色長衫,外襯一身素白色襖子,腰間佩戴一塊溫潤的玉佩,頗有些富家公子的樣子。

那人一出帷幕,眾人就是一陣歡呼,就像是那久旱逢甘霖的喜悅一般。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後道:歡迎諸位公子來參加我們麗春院的花魁競選,適才我在後台觀望發現今日又來了不少新朋友,為了對遠道而來的客人表示歡迎,今日我就替李媽媽做個主,所有客人酒水全免。

“好,好”。台下人一陣歡呼雀躍後,那人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道: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本著童叟無欺,公平公正的原則,請諸位容許在下介紹一下競選規則。

“今日競選與往日皆不相同,往日我等都是各自出價,互不幹預,可今日卻是公開競價,各位客官可多次出價,出價高者將成為花魁競選的優勝者,便可以一親美人之芳澤,而凡是參與競價的皆可以繼續參與本店的幸運獎活動,中獎者三日內在我麗春院的所有花銷全免。”

舞台下的李媽媽見一群客人躍躍欲試的模樣後,笑得花枝招展,怎麼也沒想到當初流落至此的一個乞丐,有這般通天的本領。才來了不到兩年,這麗春院的生意翻了好幾番。

一聲囉響競選正式開始,宣布五千兩起步後,立馬有人舉手道:我出八千兩。話音剛落,另一人又舉手道:我出一萬兩。約莫一刻鍾後,隻剩兩人互不相讓,你出一萬五,我出一萬八。現場的氣氛無比緊張,李媽媽更是把自己的手握的緊緊的,心裏期盼著再多出些,再多出些。

忽然間,一人好似不耐煩似的站起了身舉手道,我出五萬兩。話音一出,瞬間雅雀無聲,不一會兒就有人開始感歎:“五萬兩,整整五萬兩,這足以買下天津的幾條街,這人真有錢,願意花五萬兩去找樂子。”

這最後相爭的倆人,其中一人李媽媽認識。那是天津有名的富商王益孫,他是店裏的常客,以往隻要他在,這花魁競選的優勝者非他莫屬,可今日卻有一人敢與富可敵國的鹽商王益孫相抗,足以讓她震驚。

於是她懷著既好奇又有些膽怯的心理,偷偷的瞄了瞄出五萬兩的那人。隻見其身穿一件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金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戴著頂嵌玉小銀冠,相貌堂堂,一眼望去便知非富即貴。

李媽媽入行幾十年,別的本領不敢說,誰是達官,誰是貴人,誰是販夫,誰是走卒,都逃不過她的法眼。她斷定今日隻要將這位客人服侍好,這店裏一年的花銷準夠。於是乎,她扯著嗓子喊道:趕緊讓蘇梅姑娘沐浴,客人馬上就到。

“還有來福,旺財,你們還不快帶公子上樓,快快快。”

李媽媽口中的蘇梅就是麗春院裏的花魁。這蘇梅本是京城富家人的女子,家境殷實,祖上幾代為官,隻因父親犯了事惹了官司,不僅沒收了財產,家裏一幹人通通被抓進了大牢,唯獨她跟著自己的青梅竹馬才跑了出來。但被生活所迫,無奈之下才改名換姓,流落風塵。

早年殷實的家境使得蘇梅琴棋書畫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再加上姣好的麵容,優美的身段,讓人見了好生憐愛。一人見了傳十,十人見了傳百,久而久而之整個天津城都知道了麗春院有了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叫做蘇梅。

更甚者,有人言,這蘇梅比那貂蟬、西施有過之而無不及。三人成虎,男子聽了趨之如騖,女子聽了也忍不住好奇去一睹芳容,想見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把這天津男人的魂都給勾了去。所以,每逢花魁競選,麗春院都是裏三層,外三層,無非眾人都想見見這被傳的神乎其神的蘇梅。

競選結束後,李媽媽便招手喊道:小刀,小刀,你快過來,我有事與你商量。

李媽媽口中的小刀,便是在舞台之上主持競選的人。他姓陳,名小刀,前年流落至麗春院,李媽媽見他生的一副好皮囊便將他留在身邊,在店裏打雜,可誰也未曾想到,就是那不起眼的流浪漢,腦子卻異常活泛,從一個打雜的竟一路躍升至管事,眼下這麗春院除了李媽媽,也就屬他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