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7月22日,晚上8點。
夏鳴跟隨連隊來到了第六集團軍第五十一軍後方位於頓河北岸的臨時營地。
這裏距前線已經不足10公裏。
從下火車之後跟隨兩個意大利人組成的後勤大部隊一路走來,也讓夏鳴深刻的感受到了戰爭帶來的巨大壓力。
他曾看到了很多滿身是血的傷兵被集體向後方運送,不是少了胳膊就是少了腿甚至肚子被開了個洞,血肉模糊的場景讓他終生難忘。
但是這還算是好的,至少他們起碼還活著。能被運回國,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還有不少從戰場上打掃回來的死屍,集體被火化的場麵。
路上遇到這種情況,大家都會集體為犧牲的戰士默哀。
當然還有很多屍骨無存根本無法收回的戰士...
開始的時候看到一些場景他的胃都會不自覺的泛起酸水,現在甚至都習慣了。
頭上時不時的就能聽到戰鬥機群飛過的巨大噪聲。
夏鳴知道,真正的戰鬥離他已經不遠了。
“嘿,緊張嗎??”穆勒坐在卡車裏顫抖的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雖然在訓練營裏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但也是第一次上戰場。他比夏鳴還要不濟,路上吐了好幾次。
至少夏鳴強忍住沒有當場出醜。
“緊張有用嗎??”夏鳴看著穆勒夾著煙的指頭還在不停的顫抖,對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其實他現在同樣緊張的要死,隻是死撐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哈哈,你的聲音都變了,還說你不緊張?”穆勒聽到夏鳴的顫音又深深吸了一口,把煙遞給了他。
“...好吧。”夏鳴有些鬱悶的接過了半支煙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和穆勒本來都是不抽煙的,現在也抽上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煙從鼻腔裏呼嘯而出,整個人都輕鬆了一些。也許是心理作用,確實有助於緩解緊張。
“每個人第一次上戰場都是一樣,我記得我第一次參加戰鬥的時候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差點開槍打到了自己人。
為此我還被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哈裏坐在前排轉過頭十分善意的對兩人微笑道。
“謝謝。”夏鳴又吸了一口煙對著哈裏點了點頭。這位老兵雖然長得像憨豆先生,但是一點都不愚蠢。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不去注意的細節。如果德軍也有政治輔導員,他絕對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夏鳴這幾天都在加緊練習自己的槍法。現在他自信隻要保持鎮定和專注,他完全可以在步槍的最大射程之內打到任何他想打到的位置。
所以首先要克服恐懼和焦慮,讓自己能在各種情況下保持頭腦清醒。
還有一旦上了戰場,他會緊緊的跟隨哈裏和約瑟夫。這兩位老兵的經驗一定可以幫到他,絕對不能冒進。
就在他暗自思索掐滅了煙頭的時候,卡車停了下來。
外麵傳來了大聲的呼喊:“士兵們,快點下車,後方營地已經到了。”
車裏麵坐著一個排的人,聽到聲音後迅速的站了起來,各自收拾物品有條不紊的下了車。
此時營地燈火通明,夏鳴所在的突擊連已經集結完畢,他們是最後一個排。
原地立正之後,連長韋斯特上尉正站在前方和一位少校長官竊竊私語。
微暗的夜色並不能阻擋夏鳴超人的視力。雖然他聽不到兩位在說些什麼,但是上尉長官額頭滲出的微小汗珠和喉結不住的抖動還是證明他此時的緊張情緒。
幾分鍾之後,兩位長官各自行禮之後停止了話語。
韋斯特上尉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各位,我們今晚恐怕無法休息了。如今軍部正在前方集結準備於明日清晨第三次向蘇軍第六十二集團軍包圍合擊。
他們鎮守卡拉奇方向的頓河兩岸,是我們向前進軍必須拔除的釘子。
我們作為補充兵源要迅速趕往前線駐防並參與明日的突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