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夏天一記驚天響雷,還沒有從烈日炎炎下回過神,就已傾盆大雨如柱而下的突然,那天,對葉曉芸來說就是這樣,沒有征兆。
二O一一年九月二十九日。
晚上十點半。葉曉芸站在市體育中心外的高台上,看向不遠處顯得冷清的街道。
一盞盞路燈像一個個忠實的士兵屹立在自己的崗位上,因為沒有行人的打擾,在地上形成成片的橘色光影,在夜晚的霧氣中帶著絲神秘與詭異。
“等的無聊了?”
葉曉芸轉過頭,張明已經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夜色中看向她的眼睛是晶亮的。
“嗯。”
身後體育中心場館裏燈火通明,他們站在黑夜與白晝、冷與熱的分界線上。
靠向他們的一麵正好是場外休息過道,聚集著很多人,都是等著最後一次彩排的演員,隔著十幾米遠的路和厚厚的玻璃牆還能聽到裏邊傳出的煩人的哄鬧聲。
每個人其實都很無聊。
“我們進去吧,估計快要開始了。”張明一貫低沉柔和的聲音,對眼前這個女孩他好似隻能如此,小心翼翼的怕對她有絲毫傷害。
葉曉芸點點頭,隨張明走進熱鬧的玻璃牆裏,留在身後的是一地的落寞與空寂。
其實她心裏非常反感這種形式的表演活動,很費時間不說,而且不公平。她和張明並不是專業拉丁選手,隻是業餘的,就因為明晚是省大學生運動會開幕式,他們被老師推薦主跳拉丁舞——恰恰,而伴舞的卻是這個城市中非常優秀的專業舞者。
他們在舞台中間的小高台上跳著由專業人員精心編製的舞蹈,而伴舞者卻在底下的平台上跳,跳的是一些基本動作,再明顯不過的綠葉。
室內,兩張椅子被拚成一個小台麵,伴舞老師還在打牌,四對正好開兩桌,打八十分。
葉曉芸一向不喜打牌,有幾次同學因為三缺一而硬拉上她,一圈牌打下來如坐針氈,覺得分外辛苦。
一塊蛋糕遞到眼前,打破綿綿不斷的思緒,葉曉芸發現自己經常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好似自己的心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撩起黑壓壓的漩渦,吞噬著捕不住的東西。
“吃啊,餓了吧。”張明另一隻手還拿了牛奶。
七點半吃的晚飯,又吃的少,是組織方訂的簡易盒飯,口味特別的差,這時倒確實感覺有些餓了。“謝謝”,葉曉芸拿過了蛋糕和牛奶,不知他什麼時候去買的,心下竟有些感動“你有麼?”
“我不餓啊,剛剛吃的太多。”
葉曉芸看著張明,燈光下,更襯的他英俊挺拔,還有不屬於22歲的成熟穩重,隻比她大一屆的學長,在學校是眾多女生暗地裏青睞的對象,去年剛進大學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才情和高傲,老師讓他們配對練習拉丁舞時她還有些害怕。
不過,他對她倒是另一種樣子,是上了心的。一年來,她不是沒有感覺,隻是怕陷進去後心會不再自由。
或者這種想法是自私與幼稚的,葉曉芸想。心忽然有些酸澀,她怎能無視一個人為她默默的付出這麼多,第一次離開爸爸媽媽的溫暖懷抱,從小被嬌寵的她,有更多的不舍與傷感,而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卻已有一個人用他自己的方式,向她不停傳遞著另一種溫暖。
“笑什麼?”張明看到葉曉芸年輕光潔如鏡的臉對著他浮起笑意,心中竟是一動。
幾年前他在雜誌上看到過一篇關於拉丁舞的文章,其中有一段說男拉丁舞者很容易愛上自己的舞伴,當時包括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對這句話不置可否,而現在卻在腦海中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