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宮,一處大殿。
已是傍晚。初冬的日子,太陽一下山,天色便隱隱有些暮氣沉沉,更襯得大殿裏慘淡昏黃!
江采蘋隨幾個女孩一起還在辛苦練舞,其實這份辛苦不是來自身體上,在現代她幾乎每天都要練舞至少一個小時,辛苦更多的來自精神壓力,她在現代從小就是舞台上的聚集點,在唐朝當然也不想跳差。
前些日子第一次練習時,看到舞蹈師傅跳出一連串華麗高難度動作,江采蘋心中被大大的震驚了,她不知道唐朝的編舞水平已經如此高超。她很多年沒有跳過民族舞,小時候雖然學過一兩年,那隻是非常初級的入門基本功而已,後來大一些又學過芭蕾舞,也是跳了沒二三年,就又改跳拉丁舞。
江采蘋有好幾天不能適應,跳出來的舞裏都有拉丁舞的影子,可能李璵都打點好了,又或許看在她是大病初愈的份上,舞蹈師傅隻投以疑惑怪怪的眼神,並沒有責怪她,使她盡有時間去適應。也幸虧其他練舞女孩初學的較多,所以最初那段無法翮入到民族舞中的日子,雖然她跳舞樣子看起來稍稍有些奇怪,也算不上很丟臉。
李璵站在大殿門口,他本以為采蘋已經回屋了,這個時候練舞時間早應該結束了,卻不料她還留在這裏練習。
李璵看著采蘋小巧柔軟的身體舞出一個個漂亮的動作。“已經跳得很不錯了!”他想,心不忍打破她的專注,她認真的神態非常動人,就似是一顆夜明珠,在昏暗的屋裏周身籠罩在光暈中。他就這樣一直靜靜的看著她。她沉醉在舞蹈裏,而他陶醉在熱愛中!
時間在彼此的專注中流逝,還是其她宮女先發現了李璵的存在,羞澀近前向他請安。他揮揮手以示免禮,眼神卻未從采蘋身上移開。
江采蘋回轉身看見是李璵,也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停下動作跑到他身邊,微微一笑道:“來了很久了嗎?怎麼也不喊我一聲?”見到李璵,她心中也自歡喜。
李璵看到江采蘋穿的很少,臉上卻有汗水,他站在大殿門口多時,已感受初冬寒風的冷冽,他忙從袖口拿出絲巾,幫她輕柔的拭去臉上的汗水,說:“衣服呢?跳完了要趕快穿好,小心別凍著!”
江采蘋回頭隨手一指大殿一角,那兒掛著一件粉色的披風,說:“在那兒呢!不過我現在熱的很可不想穿。”
李璵微微搖頭,嘴角的笑意卻加深了,他跨進大殿,徑直向放披風的角落走去,拿起來回轉身走到江采蘋身邊幫她披在身上,雖是恨恨的,聲音卻異常的柔和:“你呀,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讓我怎麼放心你?!”幾個宮女站在大殿邊看得癡了,眼光中流露的更多的是羨慕,溫潤如玉、高貴典雅的三皇子,暗地裏令多少女孩心碎,此刻竟然如此低聲下氣的細心體貼一個人,若那個人就是自己,那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快樂的人!
江采蘋有點臉紅,李璵站在身前幫她輕柔的係著披風帶子,呼吸幾若可聞,熱熱的氣體吹在她的頭頂,白晰修長的手指若有若無的碰著她頸邊的肌膚,心髒不由自主加速跳動,邊上還有好幾個宮女看著呢!
太不注意影響了吧,江采蘋幾次伸出手想自己係,卻敵不過李璵的固執,她隻好作罷。她想:“唐朝果然是一個開放的朝代,在這種狀況下她一個公元2011年的人都快抵受不住,他去似若無其事!”
好不容易熬到係好帶子,江采蘋的臉已經紅成一個蘋果,可能也隻是一兩分鍾的事,心裏卻覺得時間也太長了!
李璵說:“我送你回屋!天色已經太晚。”江采蘋點點頭,回頭跟殿中的幾個宮女說:“我先走啦,明天再繼續好了!”李璵深邃的眼睛含著笑意掃向幾個宮,幾個宮瞬間如被電流擊中,一個個臉上都泛起紅暈。
李璵與江采蘋並肩走出殿外,耳中卻傳來殿裏那幾個宮女的笑聲,一個說道:“三皇子剛剛朝我笑了一下呢!”另一個卻道:“三皇子才沒有朝你笑呢,他看的是我啊。”兩個人在爭論不休,還有悠悠的聲音:“他長的可真好看!”
江采蘋聽了,轉頭對著李璵笑道:“什麼時候你成了萬人迷了?”
“萬人迷?!”李璵一征,從來沒有聽過個詞,不過想了下也明白了,他笑笑說:“彼此彼此!”
江采蘋問他:“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她知道李璵這段時間正忙著。
李璵說:“那麼些天沒見著你,想來看看你。”他調笑道:“難道你不想見我!?”江采蘋正想著搖頭說不是,一轉念點點頭,說:“不想,一點也不!”然後她看見李璵有些詫異的鼓起嘴,又大笑了起來:“騙你的!”
“竟然敢捉弄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李璵手嗬著氣,作勢要撓她癢。江采蘋素不禁癢,還沒撓到,就已經笑得喘不過氣,邊逃邊說:“繞了我吧,下次再不敢了!”冷不丁在走廊轉角處撞上一個人,江采蘋收住腳步,定晴一看,是楊玉環,神態不是非常友善,渾身透著股清冷傲氣,不自覺她漸漸收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