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雖然白日依舊有些夏日炎炎,但早上卻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絲絲秋日的涼爽。
江采蘋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梳理一頭烏黑長發,隻一會兒功夫,她就幫自己整齊的挽了個最流行的宮女發髻,是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圓髻的那種。梳這種發髻,在炎熱的季節,特別顯得人清新精神。
小雁正好打了盆水進來給江采蘋洗臉,看見她正對著銅鏡欣賞梳好的發髻,遂把水盆放在盆架上,走近前看了會兒道:“采蘋,頭發真梳得很不錯呢!”江采蘋在鏡中對小雁做了個鬼臉,笑道:“我這手藝還不是小雁師傅教的,你誇我不等於誇自己嗎?”不過嘴上雖這麼玩笑著,她私底下卻還挺滿意自己的梳發手藝。想著剛來唐朝那會兒,自己根本不會梳發,要麼是小雁幫忙,要麼就是簡單的在發頂挑一束用絲帶挽著,現在自己跟著小雁倒也已經學會了好幾種唐朝宮廷發式。心想真是萬事開頭難,習慣了日子也就過得順溜了。好似才一眨眼功夫,算算來到唐朝卻已經有兩年的光陰。有時也會很難相信自己一個現代人真就這麼一天一天的在古代挨滿了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小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右手輕輕往江采蘋臉上擰了一把,說:“你呀,好調皮!現在都學會開我的玩笑了。”江采蘋摸了摸臉上被擰的地方,道:“哎,君子動口不動手!”
小雁笑道:“我不是君子,我隻是個小女子。”她拿了塊毛巾,放入盆中,試了下水溫,對江采蘋道:“過來洗臉吧。”
江采蘋起身走到盆架邊,把整個臉埋入盆中,水是溫溫的,特別舒服。浸了會兒,就用毛巾擦幹了臉,睜開眼睛看見小雁站在邊上呆呆的看她。江采蘋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沒洗幹淨嗎?”
小雁搖搖頭,看著江采蘋晶瑩剔透的臉,說:“采蘋,你長得好美!說真的,你這個臉蛋,別說是男人,就是女人也要為你癡迷。”江采蘋不好意思,紅了臉低下頭。她不止一次深歎過這具身體太得上天的寵愛和眷顧,本就傾國傾城貌,近年來益發出挑的水靈,常常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都會發上一陣呆,思索著世上怎會有如此好看的女子!而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占據了這具身體,有時心裏會湧起鳩占鵲巢般的罪惡感。
小雁又道:“剛剛打水的時候小憐叫我去園中摘些花朵,我想著我們屋子裏的花倒也放了有好幾天,不新鮮,所以就答應她了。”江采蘋點點頭。
小雁端起臉盆往外走去,走到屋門外又折回半個身子,回頭說:“采蘋,稀飯我已經放到外屋桌上,你記得要吃啊!不然餓壞了可跳不動舞。”江采蘋忙著答應。
換上舞鞋,江采蘋走到外屋,看見圓桌上放著粥、好幾樣清淡的小菜,還有些她愛吃的薄餅。她坐到桌前椅中,端起粥碗吃了起來,心中充滿了感動。她知道因為李璵的緣故,掖庭宮裏的太監宮女表麵上都對她異常客氣。但小雁不僅僅是如此,她對她細心體貼的照顧著,這種感覺是打心眼裏來的,就像是她的一個親姐姐。想到這裏,江采蘋眼眶中泛起一層霧氣。
屋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走進來又關上門,江采蘋以為是小雁,正想問她是不是忘帶什麼東西了。抬起頭,卻是李璵,他儒雅的走到她身前,一臉的溫柔。江采蘋心中驚喜,忙放下碗,說:“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她心想他肯定有事情要告訴她,不然怎會這麼早就巴巴的趕來。
李璵在江采蘋身邊坐了下來,癡癡的看著她,其實隻要看到她,視線就再也不能夠轉移。半晌,他歎了口氣,江采蘋有些擔心,他又微微一笑,果然說道:“有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不知道你想先聽哪一個?”
江采蘋想:這句話太熟悉了,不是電視劇裏常用的台詞嗎?現在竟然也會輪到她自己身上。她想了想說:“那我先聽壞消息吧!”
李璵道:“我馬上要去南方一趟,大概三四個月才能回來。”江采蘋一呆,自來唐朝,她還從來沒有與他分開過這麼久的時間,心下一緊,問道:“為什麼?”
李璵道:“你也知道,年前武惠妃娘娘薨逝,父皇傷心至極,到現在都沒有恢複過來。父皇每天處理完朝政,就獨自到武惠妃娘娘生前的宮裏,扔下**那麼多嬪妃娘娘們也不理。現在朝中上下哪個不擔心父皇的身體。”他頓了頓又道:“高力士私底下與我們幾個大皇子商量,要給父皇找一個絕色佳麗,好讓他忘掉武惠妃娘娘,從悲傷中走出來。”
江采蘋說:“那你這次去南方就是為了幫皇上找美人的?”心裏鬱鬱的不舒服,馬上在臉上顯露了出來。
李璵點點頭,他看見江采蘋臉色異樣,忙著解釋:“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呀!幾個皇子分頭去尋訪美人,如果我不去會影響不好。”
江采蘋問道:“萬一……”她想講的是萬一他碰到一個絕色的女孩喜歡上了怎麼辦,她不就是他挑選美人時遇到的麼?有一個江采蘋也會有第二個啊!可是話到嘴邊吱吱唔唔的就是說不出口,他會不會認為她是一個小氣的女人?而且是如此的不信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