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過,夜幕降臨,山野林木間的濕氣也隨之愈發得濃重。
此刻,在這山林之中的外圍之地,一道身影正在疾速地穿梭行進。奔跑跳躍之際,展現出了極快的速度。
近處來看,這道正在疾速行進之中的身影,竟赫然是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雖然整個人的身形看上去已是頗為得挺拔與壯碩,但仍舊可以從其麵容之上看得出,那種稚嫩中所充滿的活力與朝氣。
少年複姓子書,單名一個溟字,現下剛好十三歲的年紀。
子書溟不斷在這山林間疾速穿梭,看其方向,似是要進入到這山林的更深處。
然而就在其距離山林深處不遠,將要脫離這片山林外圍之時,他卻驟然間停住了腳步。來到一棵大樹下,縱身一躍至距離樹頂端極近的樹杈之間,盤膝坐下,閉目養神。看其模樣,像在此地靜靜等待著什麼。
如此,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子書溟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猛地睜開雙眼,目光朝著自己剛剛來時的方向看去。隱約隻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以一種比自己更加恐怖的速度往這邊靠近。
子書溟並未有什麼擔心,反而是露出了一絲欣喜之色。當他從樹上跳落下來的時候,遠處那一道模糊的影子已經是來到了他的近前。看清楚來人後,明顯是一名中年男子模樣。
子書溟快步上前,來到中年男子身邊,叫道:“父親,你終於來了,山下的家中也沒什麼可帶的值錢之物,怎麼在後麵耽擱了這麼久?”
“嗯。”中年男子點點頭:“用一些方法消除了咱們在那裏十幾年的氣息痕跡,所以耗費了點兒時間。”
“哦。”子書溟似懂非懂地摸了摸腦袋,轉而又問:“父親,溟兒不懂,從記事起我們就住在這裏,從來沒換過住處。現在咱們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離開?而且還走得這麼急?明明天都已經這麼黑了...明天再走不行嗎?”
“事情來得突然,為父也是沒有辦法。”中年男子搖搖頭,歎道:“或許...正是因為我們在這裏住得太久了,才會被有心人察覺到蛛絲馬跡吧!”
子書溟問道:“有心人?什麼樣的有心人?父親的仇家嗎?他們為什麼非得追著我們不放?”
中年男子道:“不錯,他們與為父之間的仇恨,已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並且,他們之所以這麼多年還緊追不放,讓我們不得安穩。真正的目的其實是,你母親當年留在這裏的一件為你而用之物。”
“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子書溟眨眨眼睛,好奇道:“什麼東西?為什麼父親從來都沒拿出來給我看過?”
中年男子笑道:“那是因為,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就在你的身體裏。”說到這裏,神色轉而一冷:“也就是說那幫家夥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你的命,隻不過他們目前尚不知道而已。”
子書溟在自己身上尋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母親留給自己的那件東西在什麼地方,更不明白父親後麵那一句所表達出來的意思。隻是說到母親,子書溟免不了問道:“父親,母親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
聽到子書溟再次問起這個問題,中年男子神色間顯得無比複雜,似乎是有千言萬語,到嘴邊的卻終究隻是那一句回答:“等你長大了便會知曉明白!!!”
又是這一句...
似乎從小到大,每當自己問起關於母親的話題,一向無所不知知無不言的父親,除了這一句回答之外,便隻剩下了沉默以對。
自從記事起,子書溟就一直是和父親兩個人在距離這片山林的山腳下,過著一種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他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隻因從小如此,便也就習以為常。
在十歲之前,子書溟的父親每天都會為他準備一種奇怪的藥浴。每次泡進去,子書溟都要承受身體上的劇烈疼痛。每當忍受不住想要從藥浴中跳出來的時候,都會被父親狠心地用大力再次摁回去。直到裏麵的浴液從五顏六色徹底變成清水之後,才被允許出浴。
十歲開始,子書溟除了每天泡藥浴以及讀書寫字練武習拳之外,又多了一項需要做的事——修煉。
到這時子書溟才算明白,原來之前每天泡那種藥浴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父親要讓他成為一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