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甩開臉前的亂發,抬頭喝罵道:“孫策小兒,今日我誤中奸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如何出言戲弄於我?”
“祖宗帥何出此言,在下自認並無半點取笑的意味。”孫策邊說邊解開縛著祖郎的繩子,“這樣一來不就輕鬆多了。”說罷,孫策拉著滿臉疑惑的祖郎走進軍帳。
帳內的一眾文武看見孫策拉著祖郎進來,無不現出驚異的神情,程普等人紛紛拔劍出鞘,帶著敵意盯向祖郎。孫策微微皺了皺眉頭道:“諸位將軍,祖宗帥是我請回來的貴賓,拔劍相向豈是待客之道?”
眾將遲疑著將長劍插回鞘內,祖郎甩開孫策的手,梗著脖子,怒目相向道:“孫策,我警告你,不要再對我出言戲弄。我們山越的好男兒,從來就沒有怕死的。”
“祖宗帥果然有些英雄氣概,無怪乎能夠統領丹陽一郡的山越!”孫策攔在了怒目對視的眾將軍和祖郎中間,“既然是同山越的英雄男兒對談,在下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這次請祖宗帥來,是想請閣下帶領丹陽一郡的山越部族出山歇馬。”
祖郎聞之色變,嘶啞著嗓子恨恨的道:“孫策,我不過帶人搶了你一點糧食,你竟然要將整個丹陽郡的山越滅族,你……”
孫策搖頭道:“祖宗帥誤會了,在下並沒有滅掉貴部的意思。山中土地貧瘠,難展駿足,恰好丹陽郡荒置的耕地頗多,貴部出山之後,在下自會將這些荒地相賜,任由貴部耕種。”
祖郎冷笑一聲道:“孫策,你打得好精明的算盤。我若依從了你的這些條件,豈不是將我山越所有的族人變成了你的奴隸?”
“祖宗帥還是誤會了。”孫策耐心的解釋道,“貴部若肯出山開墾荒地,在下保證你們的待遇與本地漢人無差。山越人可以自行組成村落,村中的官吏皆由你們自行選出,當地官府絕對不會橫加幹涉。若是貴部成員想與漢人混居,也都由得你們,在下會立下嚴令,任何人對這些山民不得隨便懷疑,加以拘束。”孫策沉吟了片刻,“荒地開墾不易,在下可以免去貴部兩年的賦稅。”
祖郎猶豫了半晌,澀聲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孫策舉起三指立誓道:“若在下剛才所講的有半句虛言,或是所作承諾日後無法兌現,教我死於萬箭之下。”
“你發這種牙疼咒,隻能騙騙黃口小兒,我若相信你,豈非太過天真了。”祖郎冷哼一聲道,“若閣下是真心實意,便隨我同回山中,在我族中長老麵前立下重誓,我方才信你。”
程普等人聞言厲聲喝罵道:“你大膽!”同時起身按住了腰間的劍柄。
孫策抬手製止程普等人,斟酌片刻後沉沉的點頭道:“若是這樣可以令祖宗帥相信在下的誠意,便請帶路,在下隨你走一趟便是。”
“主公三思。”程普等人跪了一地,“主公萬金之軀,切不可以身犯險。”
“什麼萬金之軀,我隻是個普通人而已。”孫策嘴角一動,笑了一笑,“我若不去,山越必不肯出山。此次他們打秋風一無所獲,如何捱過整個冬天?無論是於我還是於山越,現在還有什麼更好的選擇?”
孫策向帳外一比道:“祖宗帥,請前麵帶路。”
祖郎靜的仿佛一座雕塑,良久,他默默的單膝跪下,叩首請罪道:“伯符所言甚是,我豈能為了一己私利害死整個部族。從此,丹陽山越願為伯符所趨,下山開墾荒地。但是現在時值深秋,恐怕是來不及了,還望伯符能提供予我部過冬之所和所需的冬糧。”
孫策扶起祖郎道:“祖宗帥不必擔心,早在你們下山之前,在下已經命張昭、張紘等人在丹陽城郊搭建好過冬的房舍。今年冬天煩請祖宗帥帶領附近的山民移駕山下過冬,待明年開春在下兌現承諾之時,祖宗帥再去聯絡勸說丹陽郡內的其他山民,如此祖宗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