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大喜過望,不自覺的將身體前傾:“士元有何妙計?”
龐統緩緩說道:“主公可遣一善辯之士遊說漢中,向張魯剖明利害得失,請求援軍,以解燃眉之急:此為下策;巴郡魚複縣緊扼瞿塘峽口,為長江鎖鑰,地勢極為險峻,其縣治白帝城設於江北伸入江心的長灘上,背倚峽壁,獨據江中,三麵臨水,為蜀中門戶,主公可命一上將領兵據守此處,使敵軍無法溯江逆流進入蜀中,另遣三、四員將領為援軍分別策應,以保萬一:此為中策;孫策此次西征,雖然來勢洶洶,實則行險用兵,主公可將巴郡十四縣及其治下各村鎮的民戶糧畜盡數遷入蜀郡,務必保證野無餘資,之後深壑高壘,堅守關隘不出,待敵軍糧盡,我軍擊之,必可一鼓而下:此為上策。”
劉巴鼓掌大笑道:“很好!若將巴郡居民盡數遷入蜀郡,則流民的屍體也無需收拾掩埋了。這些死屍的瘟病和屍毒蔓延開來,不用一個月,便可盡誅孫策的大軍!”
眾人聞言皆神色驚詫,張鬆按下怒氣喝問道:“子初用心如此陰毒,難道不怕遭天譴報應麼?”
“若是任由孫策攻入蜀中,到時兩川百姓流離失所,死傷將會更多。”劉巴陰惻惻的一笑,“永年堅持割地求和,莫非已被孫策收買,成為江東的內應?”
“劉巴,你莫要含血噴人!”張鬆再也克製不住怒氣。
“兩位少安毋躁,此時強寇壓境,正是同心抗敵之際,豈能先生內亂。”劉璋揚手止住了正欲爭吵的張鬆和劉巴。
“張魯北據漢中,時思侵犯,向其求援,無異於引狼入室。”劉璋先否定了龐統的下策,他曾殺張魯的母親和族弟,彼此仇怨,殊不可解。“我嚐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備敵。去年巴郡受災,倉糧所剩無幾,如此大規模的遷徙,這些安分耕織的農戶必將餓死許多。我父子在蜀二十餘年,無恩德以加百姓,豈可為退敵行此不仁之事?”劉璋又否定了龐統的上策。
“如此主公的選擇便是中策。”龐統道,“緊守邊隘,以候敵怠,此條方略隻要指揮得當,進能製敵,退可自保,亦不失為拒敵的良策。”
劉璋微微點頭道:“士元,著你與張任領精兵八千,進駐白帝城。劉璝、泠苞、鄧賢三人各引本部兵馬,移師巴郡,以為策應。其餘各將,緊守城關,不可懈怠!”
堂下眾人轟然領命,劉璋滿意的點頭,之後轉向法正道:“孝直,你攜我親筆書信以益州使臣的身份前往荊州,責問孫策為何對近鄰不宣而戰。”
“除了傳遞書信與責問,主公還有什麼囑托?”法正明白此行的目的不會如此簡單。
劉璋略作思忖,歎道:“謹言慎行,莫要失了蜀中人物的威嚴體麵,至於軍政敵情如何,不必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