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誌下工時已經是10點了,他精疲力盡地走在中關村的大街上,望著一片漆黑的寫字樓,心裏突然感覺到一絲絲的快意,他終於找到工作了,他終於在這個喧囂的都市有了一席之地,他想起了那個流浪女歌手,是那個女子給了他希望,給了他繼續奮鬥的勇氣,他要回到那個地下通道,將毛毯還給她,然後當麵向她表示謝意。
吳興誌轉過幾個街角,很快繞到了那個地下通道,他正要順著台階下去時,突然聽到裏麵傳出尖銳的叫喊聲:“救命!”,是個女子的聲音,確切的說是那個流浪女歌手的聲音,
吳興誌暗叫糟糕,趕忙衝了進去,透過昏暗的燈光,吳興誌看到那個女歌手正在跟兩個小流氓撕打,她的上衣被他們撕得粉碎,頭發散落下來,象個瘋子一般,後麵一名流氓還在脫她的褲子,吳興誌見勢緊急,大喝一聲:“抓流氓。”跟著就扔掉毛毯,衝了上去,那三個流氓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隻吳興誌一人,就又壯起膽來。站在最前排的一個流氓待吳興誌衝近,抬腿就是一腳,正好踹在吳興誌麵門,吳興誌撲地倒了,三個流氓哈哈大笑。
吳興誌抹幹血跡,又爬了起來,他從小跟人打架,就是全憑一個韌勁,一個不怕死的精神,現下這股韌勁又上來了,頓時把所有的恐懼都拋在了九霄雲外。他攥緊拳頭又衝了上來,那三個流氓的拳頭象雨點般落到他頭上,肩上,吳興誌毫不退縮,他咬緊牙關,頂住拳頭,對準那名個子最高的流氓,就是一拳,那個流氓尖叫一聲,想要後退,吳興誌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他,另一拳頭仍是朝他麵門狠狠地砸了過去,他的動作準確、麻利,而且極其有節奏,就象彈棉花一樣的一絲不苟,一拳一拳地朝他麵門狠狠地砸了過去。每一拳打下去,都發出骨頭碎裂的劈啪聲,拳落處皮開肉綻。那兩個流氓都嚇呆了,他們停止了攻擊,拚命地拽住吳興誌的拳頭,不讓他再打下去了,吳興誌拳頭被兩人死死拉著,勁力發不出去,雙眼瞪得通紅,站在那裏呼呼喘氣,他一天沒吃多少東西,再加上刷了那麼多盤子,力量早就透支了,這一番打鬥,純粹是一時激動所致,現在激動過去了,渾身軟綿綿的,竟連一根小指頭都提不起來了。那倆小流氓哪裏曉得,他們見吳興誌站在那裏喘氣,隻道他在為更猛烈的攻擊做準備,於是抓起豎在牆角的吉他照他頭上就是一擊,然後拚命架起氣息奄奄的同伴,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吉他掉在地上斷為兩截,發出啪的聲響,吳興誌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通道中,又搖搖晃晃地往前追了幾步,血順著他額頭從眉毛上滴了下來,滴到他眼睛裏,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頭腦越來越昏沉,突然間眼前一黑,伴隨著那女子的一聲尖叫,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吳興誌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他頭疼得厲害,鼻中聞到一股花露水的味道,睜眼一看,原來那個女歌手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而自己則躺在一張彈簧床上,身上蓋著一個毛毯,他四麵環視了一下,發現這是一間隻有五六平方米的地下室,屋裏沒有窗子,頭頂上的燈泡在散發著暗淡的光芒。牆角豎著一把斷成半截的吉他,當中是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擱一麵鏡子和一堆大大小小的藥瓶,下麵放著鍋碗瓢盆和兩把凳子。另一側是一個衣櫥,櫥門緊閉著,料來也隻是一些衣服棉被之類的東西。其他就什麼也沒有了。他看那女的就這麼趴著,眉頭緊皺,似乎睡著挺累的,於是想要將她扶到床上來。可是他剛一下床,卻發現了個令人難堪的問題,他竟然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