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地玄黃(1 / 2)

雨尋煙還沒說話,姬從良卻先火了:“杜子騰,你什麼意思!這是本少先看上的,你不能就這麼搶了!你不是喜歡什麼毒蟲毒草嗎?一夢江城這麼大,說不定就有你想要的,你不去找那些東西,跟本少爭一個女人幹什麼?!……”

杜子騰沒有理會姬從良的暴跳如雷,他看著雨尋煙,聲音就如毒蛇一般冰冷沒有溫度,平靜的重複道:“把衣服脫了。”

簡單卻不容置疑。

雨尋煙沒動。

微風撩起幾許青絲,傾灑在握劍的手中。

然而本該在杜子騰說話前就刺出的劍,卻始終沉默著。

夜色纏繞在劍上,開始如散落的絲綢從劍刃滑落,漸漸露出如湖水般的湛藍。

忽然,長劍一震,反插入地,雨尋煙一口逆血噴出,半跪在地上。鮮紅綻開在枯葉。

雨尋煙此時的狀態極為糟糕。

不但如眾人揣測的一般受了傷,施了秘法,為了救小微微,她還硬生生壓住傷勢,方才一式蒼黃劍夜雨,幾乎耗盡鼎力,此際油盡燈枯,傷勢爆發,連劍也拿不動了。

“姐姐!”

小微微一聲驚呼,趕緊去扶雨尋煙,但她的情況也好不了太多,驚呼直接扯動傷口,幾乎又吐了血。

兩個女孩萎頓在地,被眾人冷笑著圍在中間,像兩隻陷入虎狼包圍中的小獸,孤獨而無助。

杜子騰冰冷的目光依舊不帶任何感情,俯視著二人,神色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就好像他本就王者,兩女本就是爬蟲,於是,後者本就應該跪倒在自己的麵前。

“你很強。”

過了片刻,杜子騰說了話,不過卻是這樣出乎意料的一句,但沒人反駁,不僅因為杜子騰是杜搬山的兒子,也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但你依舊改變不了身為爬蟲的命運。”

杜子騰繼續說著:“或許在別人眼中落雨山莊很強,但在我眼中,不過是千山萬壑中的一座小土丘。我知道你叫雨尋煙,也知道你為了逃婚來到國院。但很可惜,倘若你不按我說的話做,你不僅進了不了有容國院,還會像淒慘的死在這裏。

“或許你覺得憤怒、不公,可你身為爬蟲,又哪裏有追求公平的資格?即便你再厲害些,也不過是生了翅膀的爬蟲而已,焉能高過如我,大鵬神鸞?況且,你還很蠢。

“或許你認為把這群豬玀擺了一道,自己有些聰明,然而事實你不過是自以為是。從你偷襲開始,到引起這群豬玀內鬥再,到施展出外強中幹的一擊,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老實說,即便你受了傷,我出手也不一定能製住你,可你很蠢,本就隻比豬聰明那麼一點,但你為了救一個連爬蟲都算不上的東西,現在你比豬還蠢。”

杜子騰一句一句的說著,不緊不慢,不慍不火,就仿佛陳述事實一樣,然而正是這種宣判似的語氣,讓人最為羞憤。

會為了救一個毫無價值的東西而出手之人,必定是有血性的,而這種人,往往也很驕傲。杜子騰相信隻要自己再說一句,雨尋煙就會出手攻擊。

而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因為盡管後者現在麵如金紙,身體虛浮,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可經曆過生死的他知道,這時候,往往也是這種人最危險的時候。

“把衣服脫了。”

杜子騰第三次重複,不過這一次不再像之前一樣平淡,而是極其的刻薄和輕蔑,“否則,我想某隻豬玀會願意效勞。”

“豬玀”自然指的是姬從良,然而形容毫不過分。

杜子騰一手禍水東引,姬從良即便看不出,但被罵成豬玀,怎麼也該怒拔三丈的他,在看到雨尋煙嬌弱如不勝嬌羞的水蓮花後,竟無論如何也憤怒不起來,反而有種屁顛顛跑過去的衝動。

不過,做了二十年的紈絝,他好歹還算有紈絝的覺悟,知道但凡做事都講究一個麵子,於是一聲冷哼,喝道:“杜子騰,算你識相,既然你懸崖勒馬,本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你一馬!”

微風凜凜的話剛一放出去,下一刻姬從良就變回了流.氓,流著口水,笑嘻嘻的往雨尋煙身邊湊,一副淫到骨子裏的賤容。

旁邊一名中年護衛見少爺色迷心竅,連忙拉住後者:“少爺,使不得啊!這妖女極為厲害,隻怕此時還留有後手。”

姬從良聞言一震,忽然想起朱逸群淒慘的死相來,頓時被嚇得後背發冷,知道自己被算計了,正要罵杜子騰奸詐。

杜子騰卻先冷笑一聲:“看來我高估某些豬玀的膽量了,空有一身肉,卻隻有老鼠的膽子,連對失去反抗能力的螻蟻也不敢下手。”

一聽這話,姬從良就像被踩了貓尾巴一樣,一下子蹦來起來,麵紅耳赤:“姓杜的,你說誰呢?!誰膽小了?本少雄心虎膽,王母娘娘的屁股也敢摸,你算得了什麼?……”

然而杜子騰卻根本沒理會像螞蚱一樣蹦噠的姬從良,他靜靜起身,向雨尋煙走去,目光落在後者的衣衫上,顯然是打算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