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不知道在他專心看病的時候,和絡腮胡等人一樣目的的,已走了三四波,有的是十字街口東邊的,有的是十字街口西邊的,也有是統管這數十條街巷的。
京都城寸土寸金,更別提繁華的街市,即便是以窮人居多的南城街,也不可能隨意占用。
昨日聚集了那麼多百姓在十字街口,早有人發現,但一來千亦是在奈若的攤位上,而奈家姐弟如今京都黑幫莫不知曉,都刻意回避;二來後麵又發生了有人裝病的事,十字街口的黑幫一時都沒動作,直到今早才過來探察情況。
探察完了,所有人又如雲煙,悄無聲息的散去。
……
同樣在南城街的弘仁醫館,此時卻門庭冷落。
銀針吳坐在堂前,和幾個郎中先生一壺一壺的吃茶,開始還談笑風生,悠閑自在,可整整兩個時辰也無人來看病時,幾人便是再臉厚也裝不下去了。
銀針吳“砰”一聲把玉瓷壺砸在桌上,如鷹隼一般的目光盯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六子把鞋底的泥巴刮在醫館的門檻,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罵罵咧咧:“這他娘的鬼天氣,撒尿還上癮了!”
銀針吳見來人是六子,也顧不得理會後者弄髒自己的門檻,忙問道:“如何?”
六子歪著嘴吸了一口氣,卻不答話,道:“我腰疼,你給我來一副跌打藥。”
銀針吳聞言眯了眯眼,不動聲色,依言讓藥童取了跌打藥來。
六子把跌打藥踹在懷裏,拍了拍,這才歎息一聲,道:“我大哥說了,咱們混混也有原則,你這種人渣的錢,我們不賺!”
說罷,六子將懷裏的銀袋取出,一丟,碎銀全灑在了銀針吳的臉上。
春雨中,六子揚長而去,依稀間能聽到他在回味:“頭一會兒用錢砸人,還是十兩銀子,真他娘爽啊……”
聲音隨著身影遠去了。
弘仁醫館,銀針吳的臉色沉得可怕,仿佛有一場狂風暴雨在他臉上醞釀著,足足過了數十息的時間,一個藥童才試探性的朝銀針吳問了一聲:“先生……”
“砰!”
話還未出口,銀針吳猛然將手中的玉瓷壺朝那個藥童砸去,可能是聽音辯位的功夫不夠,又或者氣昏了頭,這一壺沒砸中藥童,砸到了牆上。
精雕細琢,極盡工藝之璀璨的玉瓷壺碎了一地。
銀針吳反而平靜下來,朝那個先去說話的藥童招招手:“過來。”
那藥童嚇得汗流浹背,身形已矮了好幾分,戰戰兢兢的靠了過去:“吳先生,您有、有什麼吩咐……”
銀針吳並不直言,負手向內堂走去:“你隨我來。”
那藥童見狀求助的看向旁邊的幾個郎中和藥童,眾人不約而同的把頭扭到一邊,似乎忽然對手上的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那藥童心灰意冷,唯有帶著十二分小心跟了上去。
銀針吳沒有狂怒,等那藥童跟他進了一間屋子,他轉回身,平靜地說道:“待會兒,你去瀝血殿一趟。”
藥童聞言麵色大變:“吳先生,瀝、瀝血殿可是專殺仙人的地方啊!”
銀針吳冷冷的笑著,眼中透出無比惡毒的光芒:“就是要仙人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