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回到閑庭宮時,眾人已吃過晚飯。懶懶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大圈,沒看到白貓莫莫和南曉意的身影,雨尋煙的屋子空蕩蕩的,陸大宮主自然也不在,整個閑庭宮隻有書房裏亮著燈,君慎獨和君亦如在屋裏用功。
半開的綺窗裏,書生執卷而坐,神色恬靜,依舊是那身儒衫,並沒有因為要上課而特意打扮。
千亦沒打擾二人,徑直去了東廚。
小院外的聲音都已被陣法阻隔,千亦坐在桌前,靜靜地,隻有碗筷相碰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千亦吃完飯正準備刷碗,君慎獨走了過來。
書生一改往日的輕鬆和淡然,神色頗為凝重,他直直看著千亦的眼睛,道:“千亦,你去找找雨尋煙。”
千亦聞言先是仔細看了看君慎獨,隨即思忖了片刻,答應下來:“好。”
君慎獨臉上凝重不減:“注意安全。最好快些。我先去上課。”
書生說完這三句話,轉身而去。
並沒有解釋原因。
千亦望著君慎獨的背影,刷到一半的碗放了下來,掬了一瓢水,洗罷手,拿著天鴻刀,揪著懶懶的小尾巴,向雨尋煙的屋子走去——
君慎獨雖然沒說明,但千亦知道,雨尋煙出事了。
……
對於雨尋煙,千亦知之甚少,初見時,雖有點小誤會,但印象應不至於太差,第二次見麵是在拜神像的崖畔,卻多了幾分說不清的味道,總覺得少女對自己有些怨念,之後幾次再見,也當做陌生人互相不理。
不過在心底,千亦覺得少女應當不是顯露出的那般冷漠,比如浮生酒樓的那一晚,比如小微微的掛念。所以,當君慎獨提出這個請求時,千亦隻思考了片刻,便應承下來。
盡管看君慎獨的表情,似乎自己也很難解決這件事。
快到雨尋煙的房間的時候,還有一丈距離,屋裏忽然響起了一陣清脆,千亦推開門,一串銀鈴正在床頭跳躍,似乎被陣法操控著。
千亦沒理會,快速打量起雨尋煙的房間來。
要尋找少女,不可能如盲頭蒼蠅一樣在百川界亂竄,隻有看她離開前做了什麼,做出推斷,才不會白費功夫。
雨尋煙的房間很簡單,除去屋裏原本就有的床榻、屏風、木桌等物,隻有幾件衣物、被褥,和桌上的一朵空穀花是她帶來的。
床上被褥疊著,但頗為淩亂,和床腳處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形成反差,應當是離開時時間較緊;在床邊的一根晾衣線上,有一件與孩童所穿肚兜類似的衣物掛著,以及一雙足衣。
千亦的視線在這些上並沒有停留太久,倒是看到桌上的空穀花時,眸光一亮。
空穀花多見於妖地,因“此花一開,滿穀花衰”而得名,傳聞一花開而滿穀聞,但花香又偏不濃鬱,即便走到近前低嗅,也隻能聞道淡淡的清香,回味時卻心曠神怡,不少名門大派,都將此花置於殿堂,代替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