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令人頭疼的差事至今一直持續了三個月,各部隊的指揮官和士兵對殺戮都已感到麻木,一開始他們還會懺悔自己的罪孽,久而久之,就有人開始抱怨,得有多麼苦大仇深才會令王室動用如此的武力去緝殺一名在逃犯。
很遺憾,法伊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標。第一他不是女人,當然如果對方也是個孩子,光從外在是無法一眼就辨認性別的,第二個原因,隻有他和其餘的高層指揮官知道,那個少女的瞳色並不是這樣的。
帝國機密始終是機密,紐蘭特王室對這個任務的重視程度的確遠超常人的想象,傑森也不會在此刻料想到,幾個月後回到首都赫倫曼茲,無論結果是凱旋或者徒勞,他都會為了忠誠地保守秘密而長眠在土壤裏。
如今的形勢,對雙方都是個遺憾,傑森沒有順利搶到頭功,而法伊更加是不幸的要喪命於此了。
他捏緊起手中的羊皮紙,不再廢話,下令道。“殺了他!”
而那個麻木到極致的少年終於在戰爭鐵蹄的震撼中慌張地退後了一步,也許隻是為了站穩腳跟。
刺眼的光亮中,仿佛有一座偉岸的黑色身軀在徘徊著,在血汙浸染的世界中顯得純淨而獨立。那是個隱匿在陰影中的男性身影和麵龐,隱隱約約有著正在上揚的邪惡嘴角。一個猶如救世主一般的男人,憑空出現在嘶啞的風暴中,肆無忌憚的穿梭在劍光石雨之間。
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做赫拉斐爾,沒有姓氏。這些年他在阿爾亞特大陸的戰場上救了很多人,但他救人的目的並不出自於憐憫和博善,他給那些末路的少年們一線生機,為的是有朝一日這些年輕的力量壯大後為他赴湯蹈火。所以,能夠被他拯救的,隻有那些強悍而精銳的種子。
下一個時刻,伴隨著席卷的黑暗而至,整個蒼穹頓時黯淡無光,空蕩蕩的世界裏仿佛隻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甚至,周圍一片死寂。
再沒有任何侵略者的蹤影。
沒有傾塌的建築。
甚至沒有那令人心驚的轟鳴巨響。
整個封閉的黑暗空間裏,赫拉斐爾的背影輪廓還有少年的幽藍色瞳孔,泛著一層淡淡的仿佛螢火的微光,不足以驅散黑暗,但卻成為了深邃曠野中的焦點。
在這個男人展現出壓倒一切的力量之際,法伊盯著他緩緩走向自己,出於對眼前即將發生的未知,毫不猶豫,將所有的恐懼都緊握在了手中的匕首上。
“我勸你放下你的武器,它對我造成不了傷害。”
法伊沒有照做,赫拉斐爾的笑意卻越發濃烈,“我對你也是無害的。”他很清楚戰爭中的遺孤背負著什麼樣的怨恨,隻要抓住這一點,這些孩子永遠無法成為他的敵人。
於是赫拉斐爾說道,“如果你需要複仇的力量,我可以幫你。”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緩緩將手搭在了法伊的手上,安撫著對方平穩地放下武器。這一係列的動作,就如同主人在替一隻受驚的小貓順撫毛發。
“那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