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絡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這是一處還沒有變為碎石堆的小屋，裏麵有幾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她們看到零，就像嗷嗷待哺的小貓咪看到覓食回來的大貓，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這裏現在還是安全的。”零對她們說道，“等那些人再遠離一些，我會把你們送到戰場以外的城鎮。所以別亂跑，乖乖聽我的。”
從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樣的方式拯救，少女孤零零縮在一旁，看著屋外結界上那稍縱即逝的浮光掠影發呆。
她極力克製自己內心的嫌惡，離那些肮髒的小鬼遠一點，開始後悔跟他到了這個地方。當時哪怕有一點掙紮，他都不會這麼輕易得逞吧。
不，那樣我可能會死。
她瞥著那個渾身透著危險勁的少年，開始揣測他心裏是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救人隻是個幌子，她根本隻是個俘虜。
“吃點東西吧。”
零居然朝她走了過來，遞給她一塊黑乎乎的東西。
她扭頭拒絕。
“不吃。”
零的手在半空中頓住，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蹲下來靠近她，小絡緊張地縮了縮身子，被他伸手摸住了頭。“也是，看你的模樣，以前也肯定是個貴族人家的小姐，出生時什麼都有，在戰爭過後什麼都失去了。”
小絡抬起眼皮，從他黑色的眸子中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憐憫。
“你想吃什麼？”
她心裏嘲笑著，我想吃什麼你都會給我嗎。
“兔子肉，和幹淨的水。”她居然說出來了。
果然對方臉上開始愁雲密布，一副被難倒的樣子。
他站起來，小絡的目光失望地掃過他的後背，這下不會在我麵前繼續假裝英雄了吧。
“我出去一趟，外麵很危險，你們都別亂跑，無聊就一起玩遊戲打發時間吧。”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啊...說不準。”他回頭瞥了一眼小絡，弄得她十分尷尬地埋住頭。
“那哥哥不要去，外麵有壞人。”
“可是我答應了別人才要去的呀，就像我答應你們會回來一樣。”
那小女孩懂事地放下手臂，不再抓著零。
零真的離開了，小絡站在窗戶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現在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時機，她不確定這是不是個陷阱，或許對方隻是在試探自己呢。他也許沒有那麼肯定自己的身份，隻是懷疑的程度，如果出去被逮住就徹底暴露了。
“你...要跟我們玩遊戲嗎？”身上的灰色披風被一隻髒兮兮的手扯了扯，領口上的綁帶鬆開，整個滑了下去。
“對...對不起。”那小姑娘急忙道歉，然後被披風下藍色的裙子驚豔得愣住了。
她們都湊過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那些複雜的花紋，精細的刺繡工藝，全是這些鄉野姑娘不曾見過的，普通人生平所見，也許隻有夜空的星河爛漫可以比擬。
小絡不滿地撿起地上撲了灰塵的粗製披風，重新係上，她手指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摸著裙子上一塊花紋，用指甲扯破了刺繡。
“為什麼要扯破漂亮的裙子？”小姑娘瞪大眼看著她。
“我願意。”小絡皺著眉，那是紐蘭特的紋章，如果被發現了，豈不是自己找死。她不耐煩地轉移話題，“你們不是要玩遊戲嗎？”
他什麼能時候回來。
她打著哈欠這樣想著，陪一幫傻姑娘玩著翻花繩的無聊遊戲，每一次到她這裏都是遊戲的終結。後來終於有人提議換成捉迷藏，這在帝都還經常有人玩，通常是最受人排擠的那個人蒙住眼睛，越玩下去越惡心，不見血她們是不會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