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沒事吧。”希爾靠近他。
法伊垂著頭,拳頭緊握,正陷入思考。
拜紐蘭特所賜,整個狄亞特家族在一夜之間被連根鏟除,作為最後的血脈,為了不讓這個姓名在世間從此蕩然無存,他天真的把自己藏了起來。
愚蠢的最後的狄亞特啊。
如果連霧靄森林都走不出去,連敵人都見不上一麵,又拿什麼來複仇。
他聽到希爾的問話,回過神來。
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在旁觀,隻有希爾在變化,變得逐漸麻木,混吃等死。他在等待時機拉希爾出去。但法伊沒想到,自己也正在被消磨。
關鍵時刻,反倒是希爾替他先站出來。
“我沒事。”法伊看著希爾,對他開始有了感激。也感謝那個死胖子,這一巴掌打臉打得不錯。
剛才的我,的確是太難堪了。
“今天這事不給個交代嗎?”少年們圍上來。
“對不起,”希爾埋著頭,“都是我的錯,啥也沒想就動手了。”
“那你呢?”他們轉過來盯著法伊。
狄亞特·法伊一抬頭,眉間的褶皺瞬時就成了形,眼帶鋒芒地看著他們。
認個什麼錯?
動不動就有錯沒,錯哪了,搞得像他老媽對付他爸那一套,法伊才不道歉,“如果你們覺得我有錯,那就來幹架啊。那人說得挺對,輸了就是錯了。”
對麵給他急得真就開始撩袖子。
法伊倒是穩著,眼皮都不跳一下,看著他們一個要動手,周圍又攔著,一股子裝模做樣的架勢。
“你別囂張,你受了傷,我....我現在是不想占你便宜!”
法伊冷哼一聲。那我可要謝謝你了。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的疼痛已經消失,原本胳膊上被劍砍傷的一條深長劃痕,此刻已經複原得差不多了,褐色的血痂隱隱有剝落的跡象。而額角上的淺傷更是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就是勞爾多德的愈傷能力。
這種小傷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放著不用管它自己就會很快恢複。
他站起來,看著周圍遠山和樹林,最後把目光落在希爾臉上。“我要去霧靄森林的話,你跟嗎。”
希爾愣住了,還不等他開口,周圍的少年們反應大了。
“你再說一遍?”
“瘋了吧。”
好像沉寂了很久的死水,突然被攪出了波動,他們開始懼怕起來,那裏麵仿佛有著什麼未知的怪物,他們渴望驅逐它,又為這個驚擾它的舉動而恐慌。
霧靄森林,這隻心裏的怪物。
他們把希爾拉到陣營裏,一群人圍著他勸說起來,“希爾,別和他走得太近,那人是個瘋子。”
“他目中無人,狂妄又暴力。”
“你別有那種危險的想法,去霧靄森林就是給野獸當飼料,那裏麵死了很多人,多到你都無法想象。”
希爾眼也不眨地聽他們講話,心裏想的是,這種靠想象過的日子,真是沒有意思。
要不是她們也湊上來,法伊差點忘了還有那些女孩的存在。
多蘭妮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在乎法伊了,她急哭了雙眼,伸手去挽住他的胳膊。“霧靄森林多危險啊,法伊你別去.....”
一個男孩立刻甩了個臉色,“勸他幹什麼呀,讓他一個人去!反正最後死的又不是我們!”
“對,讓他去死吧!”他們又附和著。
“去啊,你倒是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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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穿過這些人,法伊沉默地看向希爾,彼此都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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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一路都在奔跑。
她看到殘陽和月牙正在交替,夜色逐漸占據上風。
她的目光前往梅裏亞的邊界,甚至更遠的地方。沿著一條長長的陡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摔倒在泥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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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姐姐。”
幾個“胖子”在她麵前站成一排,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尤其臉腫得可笑。艾琳差點認不出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