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
“洛洛你的家長來啦，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個女生過來叫正在睡覺的我。
我睜開灰蒙蒙的眼灼，懶洋洋地答道“馬上就去。”
“洛洛注意點，這次老師是真的生氣了。”小琦擔憂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唉，就看這次能不能逃過了。”我伸了伸懶腰，話語中也含有擔心。老師把我爸爸都叫到學校了，爸爸知道事實後會很傷心吧？
……
“koukou~”我敲門的聲音。
“進來。”班主任的聲音很是低沉。
“Mr.李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看到了爸爸，他端坐在一旁，直立立的看著我。
他的頭發沾滿了灰塵，捏成餅狀，泛著油光，估計是從工地回家時，還沒來得及洗頭。
他的胡渣滿布，一眼都看得出還沒來得及剃胡子，就從家急匆匆的趕來。
他的眼神黯然神傷，眼中充斥著對我的失望。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
“洛洛，你不是說你打網球不會影響學習嗎？”爸爸的聲音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看樣子是真的動了火氣。
班主任沒有說話，隻是在一旁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爸爸，我錯了。”我站在他麵前，低著頭，懇請他的原諒。“希望爸爸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原諒？這些分數你到底是怎麼考出來的？！”爸爸從一旁的桌子上扔出一疊卷子，下麵大刺刺的寫了幾個零分。
我保持沉默。
“說話！”爸爸聲音的分貝飆高了。
“考試的時候因為太困而睡著了。”我強迫著，讓自己保持冷靜。
“太困？！”老爸猛地站了起來，寬大的手掌揚起，我聽到了勁風的“沙沙”聲。
“啪。”
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疼。估計已經腫了吧！
“誒誒，洛安然的家長別動怒。”班主任見我爸爸都開始動手打人了，馬上站起來勸人。
“呼呼……”爸爸努力的呼氣，似乎打算讓自己平靜下來。
“爸爸我錯了。”我再一次出聲。
我噙著淚水，硬是逼著它不流下。在球場上，我或許是眾所周知的狂傲女王“安琪”。但在爸爸媽媽麵前，我就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屁孩，麵對他們我一定低眉順眼，百依百順。
因為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卻收養了我。
“洛洛，你聽著。這一掌不僅僅是因為你的成績很差，還是因為你居然騙我。”爸爸說的話語重心長，我默默的低著頭。
在這之前，每次考試下來，爸爸問起我的分數，我說的都挺高的。
“你們父女倆先聊著，我先出去一下。”班主任看出了自己不應該擾了我和爸爸的談心，馬上退避。
“謝謝老師了。”爸爸客氣地對班主任說。
隨著班主任離開時關門的撞擊聲，辦公室裏的氣氛陡然變得更加壓抑。
“坐到我旁邊來。”爸爸指了指旁邊的板凳。
我乖巧地坐過去，雙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膝蓋。
“你練習網球已經多少年了？”
“從我碰網球開始算的話，已經8年了。”
“還喜歡網球嗎？”
我先沉默地看了一眼父親，嘴巴張張合合，最終憋出了一句話。“爸爸你想聽實話嗎？”
“自然是實話。”
“參加了這麼多場比賽，拿著這麼多獎杯，隨著名氣的越來越旺，我已經快忘記最初去學習網球的那份熱情。”我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你瞞著我，私下裏有練習網球嗎？”
“有。”
我馬上就懂了，爸爸這是在問我考試困的原因。
“在什麼時候？”
“晚自習的時候。”
爸爸的手指敲擊的桌子發出清冽的梆梆聲，最終停在了那一疊零分卷子上。
“既然已經忘記，為什麼還要去練習網球。”爸爸雖然是想問我，但他是以陳述句的口吻說的話。
“我懂了爸爸，我會獲得優異的成績的。不會讓你失望。”我盯著卷子，再看了看爸爸期許的神情，淡淡的答道。
這就是我的爸爸，他當著別人的麵會裝得很衝動，容易憤怒，但是在私底下，他會和我坐在一起談心。但談心的結果，往往是我遷就他。他或許正因為知道會這樣，才每次都采取這種方式來跟我談話吧。
說完這句話，我就起身走出了辦公室。我看著待在外麵的班主任，輕輕地點頭示意。
“Mr.李，我爸爸說完了。”意思就是，你可以進去了。
昏暗的樓道，斜透進光，是點燃了前進的希望，還是照亮了背後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