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的父親劉刃是大樹村唯一的鐵匠。七年前這個漢子,拖著一身的重傷,還帶著一個一二歲,奄奄一息的孩子,來到了這個與世無爭的大樹村。做了一名普通的鐵匠。
還別說,他的打鐵手藝卻是不錯。打造的菜刀、鋤頭,鋒利無比,頗受村裏人的喜歡。
偶然有一些奇怪的人請父親打造兵器,也會給劉刃家裏添上一些不菲的經濟來源。
所以劉刃家的小日子還算過的不錯,每天都能吃上一頓肉。
這一天晚上,父親早早的就吃完了晚飯,帶著一把劍,出了門。也不知道怎麼了,星宇總是有種感覺,那一次父親一定是去見白天講故事的駝子老頭去了。因為,傍晚父親叫自己吃飯的時候,星宇看到父親看那名駝子老者的眼神,與平日裏截然不同。雖然說不出哪裏不同,可是憑借他兩世為人的看人閱曆來分析,猜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明月,懸崖,古樹下。
白天那名駝背的老者,此刻背卻是豎的筆直,雙手扶在背後,一動不動。雖然依舊是穿著白天的那件破爛長衫,可是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崇拜感覺。整個人都給人一種隱藏很深的鋒銳感覺,哪裏還有白天的那種落寞頹敗。
良久,一名中年壯漢,一身普通農家百姓的打扮。身後卻是背著一把劍,一把包裹在黑色布條中的劍。
中年壯漢來到這裏,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多年未見的背影,猛的跪在了地上。哪怕地上有著小石頭,哪怕那名老者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他還是巋然不動的跪著。任憑圓月照在他的身上。
“那是你們的孩子?”蒼老的聲音,仿佛有些期待的語氣。
漢子沒有做聲,抬了抬頭,看了一眼老者的背影,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卻是知道,即便自己不回答,隻是點點頭,這名背對著自己的老者,還是能夠知道自己的意思的。
半晌之後,漢子終於是開口了。
“師傅,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妖孽學院,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當年我們倆,又怎麼害的整個妖孽學院都……”
老者擺了擺手,輕聲的歎息了一聲,“嗨……這事也不能怪你們!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夫也已經想明白了。人妖兩族的戰爭,你們倆的事,也不過隻是一個導火索罷了。最重要的是,為師的錯。如果我能早一點想到,團隊對抗妖獸,各自發揮出各自的所長。應該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老者說著話,轉過了身來,當其再次看到跪在地上的六人,一身的落魄,哪裏有一絲強者的威嚴。老眼不由得便是濕潤了起來。抿了抿嘴,沙啞著嗓子說道,“哼,還不站起來!瞧瞧你這幅樣子,哪裏有六品強者的樣子!”
“你前幾天一直都在鍛造這把劍?所以老夫沒有見到你是吧?”老者的眼睛盯著劉刃背後的,那把包裹在黑色布條中的劍。
劉刃輕輕的點頭,站起身來,說道,“是聶家老頭子定做的,過幾天就來取貨。”
“聶家?怎麼,聶家已經不追究當年的事了嗎?”老者剛剛說完,便是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的說道,“這也難怪,當年的事情,本來就不是你們的錯。再說了,有哪一個勢力,會願意追殺同族的王級煉器師呢?星宇這孩子,身體素質不錯。雖然體內的穴巧被封印了,可是畢竟是虹的兒子。這一關他應該能夠熬過來的。怎麼,你不願意讓他成為武者?”
“江湖險惡,星宇又被封印了穴巧。既然上天注定這孩子不能成為武者,我又何苦強求呢!”聽到虹這個名字,劉刃眼神有些黯然。
“劉刃,你這孩子,當年的銳氣都哪裏去了?難道你都忘記了與你並肩戰鬥的師兄弟,忘記了與你共同患難的結發妻子,虹?”老者歪著頭,弓著身子,抬眼看著劉刃底下的臉。看的劉刃一陣的心酸。從剛才劉刃聽到虹這個字之後的反應來看,這家夥不是忘記了,而是不願意提及罷了。
月光如雪,依舊是照在大地之上,清冷,而又寂靜。
“我看星宇這孩子行!比你強!這樣吧,如果他能在五年之中,打通真氣周天大循環的穴巧。使得修為達到一品,你就帶他來找我。我幫他打通其他的穴巧。”
“師傅……”劉刃還要說些其他的,卻是被老者的話給打斷了。
“藥材我會給他準備好的。虹是我們妖孽學院的學生,不能叫她困在妖仙島!”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是獨自承擔了多大的困難,這個劉刃比誰都清楚。同時也激起了劉刃的鬥誌與信念。
這麼多年來,他都是以為是自己一個人在承擔著一切,今天卻是沒有想到,本應該痛恨自己的師傅,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