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這會兒的紀塵煊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昏厥過去了,唐念青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自己一動,紀塵煊會更加嚴重。
還好瑞克還是很冷靜,和一個警察一起把紀塵煊從車裏扛出來,急匆匆地往醫院門口跑去。
唐念青這才敢動彈了,但是身體已經是僵硬的了,跑上階梯的的時候幾乎是踉蹌著爬上去的,她現在腦子裏已經沒有了什麼思想,隻覺得臉上一片冰涼,用手去抹了一把,才發現臉早就濕了,不知何時已經流了眼淚。
直到紀塵煊被推進急診室,紅燈亮起,唐念青才軟倒在急診室門口的長椅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瑞克站在急診室門口,全身都被鮮血沾染,鼻息之間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這股揮散不開的血腥味,提醒著他,現在躺在裏麵急救的是紀塵煊,他很自責,紀塵煊的受傷,是他的責任。
明知道這次的競爭公司有涉黑的背景,到嘴的肥肉就這樣被後來者搶走了他們肯定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而沒有動作。
如果他一開始就多個心眼派了人保護紀塵煊,是不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紀塵煊不僅是他多年的合作夥伴,也是他的老朋友,他來瑞士,他的安全就是他瑞克的責任的,現在紀塵煊受傷了,瑞克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來賠罪。
瑞克回身看了長椅上坐著的唐念青一眼,她抱著頭,整個人都蜷縮在椅子上,看上去極其的無助。
她的發絲淩亂,身上同樣是被鮮血沾染,滿身的狼狽。
瑞克走到唐念青身邊坐下,唐念青卻是發了怔似的根本沒有注意到瑞克。
瑞克真的很好奇,這個女人的身份,她到底是紀塵煊的什麼人?從在機場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很好奇了。
在他的印象裏,紀塵煊身邊很少有女人出現,談工作的時候他總是又狠又果斷,是個氣勢爆棚,讓人生畏的男人。
這是第一次,紀塵煊出來談生意沒有帶上任何一個工作人員,甚至連保鏢都不帶,這不禁讓瑞克更加奇怪了,但是,他知道,紀塵煊不主動說,就是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也識趣的不問。
“唐小姐,紀會沒事的。”瑞克用蹩腳的中文安慰唐念青,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女人。
聽到熟悉的母語,唐念青一愣,隨後看了瑞克一眼,隻能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
然後便再也無言,唐念青覺得此時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再去思考什麼,滿腦子一閃一閃的不是滿身鮮血的紀塵煊,就是幾年前在醫院看到的白布下車禍身亡的血肉模糊的父母。
之前父母的死就是糾纏了她幾年的噩夢,死也擺脫不了的噩夢,那是她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永遠的失去,而今天,她又有這樣的感覺了,她害怕,害怕紀塵煊也會出了什麼事。
她心裏滿滿的都是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紀塵煊脫身的幾率會大得多,逃跑也行,不至於會為了救她而自己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那一刀砍在紀塵煊的肩上,卻是砍在唐念青的心上,那麼深的恐懼感讓她心髒都停止跳動了似的。
如果紀塵煊有什麼事,她要怎麼還?要怎麼跟紀爺爺還有紀叔叔紀阿姨交代?
胡思亂想了不知道多久,隻聽見叮的一聲響,急診室的紅燈暗了下來,唐念青倏地起身,看著從急診室門裏出來的醫生,連忙上前,拽住醫生的白大褂,急切地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嚴不嚴重?醒了嗎?”
醫生高揚著手做著投降的姿勢,著實被這個突然衝上來的滿身是血的女人給嚇了一跳,再加上她說的不是英語,他根本就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麼。
隻是,從這個女人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很擔心現在在急診室裏的那個男人吧。
“女士,你先冷靜,還有,你可以說英語嗎?”
瑞克這才走上前,問道,“我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聽到熟悉的母語,這才露出了笑容,說,“那位先生的傷勢並不算嚴重,會暈厥過去隻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已,現在我們正在給他輸血,相信過不久他就會醒過來。”
瑞克深深的舒了口氣,聽到紀塵煊沒事,他就像是受到了上帝的赦免似的讓他覺得幸運。
唐念青本來就過於激動,再加上英語不行,也沒聽懂醫生說的是什麼,隻是從醫生輕鬆的笑臉和瑞克舒了一口氣的模樣猜想紀塵煊大概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