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紀家大宅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紀塵煊奉老爺子的命令送寧韻初回家,三人行,更是讓他頭痛。
一出門,唐念青就走在最前麵,裹緊身上的大衣,瑟縮成一團,看上去很讓人心疼。
寧韻初跟在她身後,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她的外套沒有拉上拉鏈,領口更是打開,可是她卻感覺不到冷似的,大踏步的往前走。
紀塵煊走在最後,和家人道完別,他就立馬追了出來。
跑過寧韻初身邊的時候,卻被寧韻初拉住了,“紀塵煊!”
紀塵煊的目光還落在前麵的唐念青身上,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她的身邊,將她緊緊地攬進懷裏,讓她取暖,他知道她怕冷。
“做什麼?”被阻止了去步紀塵煊自然是沒什麼好心情,本來對寧韻初就沒有什麼好感,之前的客氣隻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多這個敵人,可是今天看來,這個敵人是不得不多了!
“你這人怎麼一點都不知恩圖報啊?我好歹幫了你們,你就這樣對我?”寧韻初仰著一張通紅的臉,逼視著紀塵煊。
她怎麼可能不怕冷,那涼風灌進領口的時候,她都恨不得蹲下身子蜷成一團了,A市這該死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
可是,現在比起寒冷,跟紀塵煊周旋還是要重要點。
“幫忙?如果你是說你幫我們隱瞞的話,那你就真的太自以為是了點,你要是今天說了出來的話,我們還會感謝你,我爺爺或許是喜歡你,可相信你也看得出,他對誰的感情更深,他最初的意思就是讓我娶唐念青,隻是當初我們倆還沒有在一起,不想被操縱就反對了,現在我們相愛了,事情自然也就一拍就和了,我爺爺是因為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在張羅著給我找對象,寧小姐,你的家世卻是難有人再超越,隻是,愛情這東西,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紀塵煊的筆頭也被凍的通紅,隻是他好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感覺不到一絲冷意,他隻覺得身體裏翻騰的東西很熱!
寧韻初眼神倏地變得陰暗,再也沒有一貫的笑意,她直直的盯著紀塵煊,心裏是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屈辱。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從小,就隻有別人肖想她的份,她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過,紀塵煊,是第一個!
“紀塵煊,你說什麼呢?我怎麼都聽不懂,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介入你和念青姐中間,我一直覺得你們很相配啊,我從小就不服家裏管教,我的終身大事,又怎麼可能聽從家裏的安排?嗬嗬,你可別那麼自戀,雖然你確實挺帥的,但是還不至於讓我這個遊遍千山萬水賞過無數帥哥的人一見傾心。”寧韻初輕輕柔柔的笑,語氣裏的淡然讓人聽不出有別的任何情緒。
被她這樣一說,紀塵煊也並沒有緩和臉色,哪怕就如她所說的,她並沒有想要破壞什麼,可事實是,她已經破壞了。
唐念青站在車子旁邊,回過身看著還在紀家大宅的院子裏站著的那兩個人影,路燈很亮,她能清楚地看到寧韻初拉著紀塵煊的手臂,依舊是彎著一雙月牙眼笑著,由於紀塵煊是側對著她站著,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哪怕心裏想象的是紀塵煊黑著臉的樣子,可是還是控製不住的刺痛了一下。
不想再看下去,唐念青拉開後車座的門,彎身坐進去,重重的關上門,隔絕了一片寒意。
紀塵煊被那一聲關門的巨響震醒,稍稍用了點力氣掙開寧韻初的手,“寧韻初,不管你是好心還是故意,我想我都不能和你再有任何的交集,我很愛唐念青,而且非她不娶,你要是不想受傷害,就不要趟這趟渾水,走吧,我送你回家。”
紀塵煊轉身往車子的方向走,車裏已經亮起了燈,他看見唐念青穩穩地坐在後座,低著頭,整張臉似乎都埋進了圍巾裏。
他拉開後車座的門,伸手去拉她,“誰讓你坐後麵的?我可不是你的司機。”
唐念青也沒掙紮,任由他有點粗魯的將自己塞進副駕駛座的位置。
寧韻初慢慢悠悠的走過來,停在車窗旁,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似的對著唐念青笑,“是啊,念青姐,我才是客,紀塵煊可比你更懂待客之道。”
唐念青淡然的瞥了寧韻初一眼,那張無害的臉上帶著無害的笑容,那是一張任誰看了都討厭不起來的臉,她也一樣。
她並不討厭寧韻初,這點她很清楚,寧韻初喜歡紀塵煊,那是她的自由,就算現在紀塵煊在她身邊,也並不代表,他永遠都站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