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死一般寂靜,誰也沒再說話,蕭新易苦笑著鬆開手中力道,愁容滿麵,他何嚐不想,但是又談何容易,霧凜越對他說的話至今還在腦中盤旋,所以就算他相信穆赫南,也沒有了衝動……
穆赫南見他神色有異,不由疑惑起來,放在蕭新易腹部的手動了動,感覺到那處與其他身體部位更為溫暖,才覺這裏是真的孕育著一個生命。穆赫南表情突然有些怪異,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不是自己親身經曆,卻又仿佛與自己息息相關,難道就是因為‘他’的肉身是由自己和蕭新易的精血所化……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孩子,那也不太壞,穆赫南想了想得出這個結論,他可沒有為人父的經驗,但是也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夜之間突然轉變了身份一般,新奇而充滿幻想。
不過事實總是那麼殘酷,這孩子說到底也隻是借了皮肉而已,自負高傲敏感的蕭新易也絕不會接受自己像女人一樣懷孕的事實,這嚴重詆毀了他的自尊!
“易,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蕭新易瞥見穆赫南一臉凝重,也隻好把昨天霧凜越來之後的事告訴了他,末了道了一句,“赫南,我對於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穆赫南還在糾結當中,恍神聽到他這句話,不由呆愣了一下,對上蕭新易希翼的目光,他遲疑了,緩緩開口:“現在……不說這些行麼?重要的是……”
“如果現在在你麵前的不是我是個漂亮的女孩,或許你就答應了吧!”蕭新易慘笑搖頭,歎息地望著頭頂房梁:“至始至終我們都不能像陳鷺他們一樣……”
“對不起,我……我沒想過。”穆赫南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頭疼地扶額,“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但還是想讓你知道,或許我對你說我們可以試試,但那很明顯不過是借口罷了,因為我從來沒想到我們現在會成這樣。”
“嗬……你是不是覺得現在所有發生的事都不是你自願的而是被逼無奈?可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嗎?赫南你為何又逃避而不接受或者試著改變它呢?”
“你覺得我可以嗎?”穆赫南一震,兩眼逐漸失神,茫然起來。蕭新易心中一痛,起身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頸窩,暗自不停地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之後自己再也不會像傻瓜一樣圍著他轉。
穆赫南不應該是這樣的,猶豫不決,溫吞逃避,這一點也不像當初自信,沉穩,睿智堅毅的他,明明自己第一眼就喜歡上這樣的他,但是現在卻無法繼續下去了,那種挫敗感和無奈徹底打擊到他了。
“易……”
“赫南,以後我不會再纏著你,你也不必再見我,我會想辦法出了這皇宮再也不會出現你麵前,就此別過……”蕭新易說完,把他推開,蒙上被子。
穆赫南不知道是怎樣出了房間的,隻是呆愣著停下來,望著天井外的四方天空,陰沉沉的好像要墜了下來。
就這樣了嗎?為什麼他沒有感覺到一絲解脫,反而更讓心沉重起來,現在這樣他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吧!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蕭新易,他就覺得一陣難受,酸澀得想落淚……
這陣子發生了許多事,民間開始謠傳,接連不斷的妖魔侵襲皇城邊緣,乃是因為當今國師穆赫南,他生來就是妖魔的克星,妖魔隻要殺了他便能平息怨憤,有民眾起意,欲交出穆赫南換來一時的太平。雲子舜同陳鷺住在了皇城西的一個三進宅子,對於民間的說法,他們頓時嗤之以鼻。蕭新易突然出現妊娠反應,惡心嘔吐、厭食,易疲倦想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半個月下來瘦了十幾斤,穆赫南擔憂他也去看了幾回,都被他給攆了出來,隻得請禦醫私下去診治,開了些補氣養元的湯藥,製定了不少懷孕人士期間的食譜,然後偷偷做好讓服侍蕭新易的侍女送去。特殊時期特殊對待,穆赫南也因此封鎖了蕭新易不出現在人前的原因,隻謊稱蕭新易突然得了會傳染的頑疾,便不了了之。
到了下一個月,蕭新易更是很少出房門了,沒有別的緣由,隻是因為腹中的嬰孩開始了瘋長,引以為傲的六塊腹肌不見,隻有日益增長的肚子,看上去至少有五六個月的模樣,整個人充滿詭異個違和感,蕭新易也因此脾氣變得很不好,易怒暴躁,陰晴不定,消極頹廢起來。
“酒!拿酒來!”
“啪——!”
穆赫南剛一進房間就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麵,以及趴在桌子上借酒消愁,醉得不省人事的蕭新易,他輕歎了口氣,自從得知自己是懷孕以來,蕭新易就變成這個樣子,雖然沒想不開尋死,但也離死也差不多了,這樣頹廢下去對身心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