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明晃的閃電劃過蒼穹,照亮了黑暗寂靜的屋子,肆掠的風灌進窗戶,床幔紗帳吹得呼啦啦作響。
床邊的人早已疲倦地昏睡過去,新換的衣衫也掩蓋不住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有一隻手輕柔地拂過他的臉頰,猶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嘩啦啦……
穆赫南猛然驚醒,一動之下全身刺痛讓他幾乎跪倒,他忙緩了緩,打量著四周黑暗摸索著站起來,耳邊充斥著雷雨的嘈雜,繼而風雨交加。看向模糊不清的床上空無一人,他瞳孔一縮,心仿佛沉到了穀底!
啪嗒……啪嗒……沙……
房間的門隙逐漸擴大,劇烈的風灌了進來,珠簾相碰,案上的紙張飄飛,在黑夜中,好似所有的聲響都放大了,顯得詭異,恐怖逐滋生……
穆赫南眯了眯眼,他突然發現門外好似有什麼,按耐住心中的忐忑不安,他放輕腳步走到門口,此時的房門被吹得又掀開了許多,雷光一閃而過,蕭新易單薄的身影佇立在門外,長長的發絲被吹得離亂,寬大的衣袍呼哧掀起,寒冷的感覺襲來,而他亦然不動,欣長的身軀顯得孤寂清冷。
“易……”穆赫南總歸是鬆了口氣,沙啞著嗓音輕聲呼喚道,伸手過去想把他拉進屋,提醒他天冷了怕著涼。
“我隻恨自己沒有本事……一直以來都受你照顧保護,但我終究是個男人,有尊嚴和高傲,不能一直這樣被動下去,如今軟弱的我被人刨開身體,取走血肉相連的骨肉,要是就這樣繼續吞聲忍氣下去,不如死掉更好……”蕭新易輕聲呢喃著,直到最後語氣開始變得悲憤,甚至全身顫抖起來。穆赫南驚懼地看著他,心如刀絞,蕭新易的手放在身前,感受到那處的空蕩蕩,他怒極反笑,“鬼王的孩子又如何!在我身上呆了三個月,什麼都是我給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奪走!”
轟——!
雷電交加,風馳電掣,在這一瞬間人仿佛都要被狂風掀飛,穆赫南深深地注視著他,漆黑的瞳孔中劃過亮光,那股壓抑絕望而瘋狂的感覺讓他不由窒息,狂躁!
“赫南,我蕭新易從來沒這麼認真過,混了二十多年沒有什麼我得不到的,最大的意外是你,最大的遺憾也是你,說實話這一年多我活得實在窩囊,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擱別人身上怕是會認為那人瘋了吧!但是我不後悔,因為總歸在你心裏深深地留下了我的痕跡不是嗎?”蕭新易回眸一笑,顯得淒冷無比。
穆赫南心中一震,複雜地望著他,腦袋一陣轟鳴頓時就失去了意識,軟倒在地,蕭新易及時接住了他,傷痕累累、蒼白疲憊的穆赫南令人感到心疼。把他安放在床榻上,蓋好被子愛憐不舍地看他一眼,逐漸往房外走去,消失在密集的雨幕中……
易……不要走……
噩夢驚醒,穆赫南滿頭大汗地坐起來,空洞的雙眼望向門口,一抹苦澀從唇邊揮之不去。
“蕭新易不見了?你昨晚上沒一直看著他?”陳鷺一來就劈頭蓋臉地追問,雲子舜無奈地看著暴躁耿直的自家愛人,對坐在床邊發呆的穆赫南道:“要去找麼?”
“找!”
“那孩子呢?”
“也要找回來……”穆赫南輕聲說完,下定決心地起身,被陳鷺一把按了下去,許是碰到了他身上的傷口,他皺了皺眉,不解地瞥向陳鷺。
“就你這傷殘的模樣,出去活被當靶子!”
穆赫南知道他說的是最近在民眾之間流傳的蜚語,如今他的名聲瞬間臭名昭著起來,源於那子有虛無的什麼克星。
“那怎麼辦?”穆赫南顰眉。雲子舜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道:“如今時機成熟,趁機把骸骨交給霧凜越,順便套出孩子的所在。屆時,鬼王也會出現,可有一番好戲看了。”
“你丫的又在想什麼陰招吧!”陳鷺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惡寒地說。雲子舜一笑,拍了拍他日漸滑潤的臉頰,溫柔地說:“這怎麼能算陰招呢?我可是做出了巨大犧牲,交出骸骨,我可要損耗百年的修為。”
穆赫南瞧著恩愛的兩隻,怎麼看怎麼礙眼,憤憤不平地冷哼一聲,陳鷺尷尬地搔搔頭,連忙過去想說些什麼,被雲子舜一把拉回來,霸道強製地摟在懷裏,陳鷺臉頰一燒,不滿地怒瞪於他,這家夥沒事就發神經,醋勁兒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