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一輪彎月在天邊搖曳。
“大哥,小弟來晚了!”許褚一身血汙,單腿跪在麵色蒼白,掉了一支手的鄭渾麵前,族人慘遭殺戮,沒有完成爺爺的重托,好兄弟兼妻兄身負重傷,深深的自責,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妻子鄭鳳正在給哥哥擦洗身上的血跡,低聲的抽泣。七歲的趙敏和五歲的趙統靠在外婆的懷中,許晴懷裏擁著六歲的許光和四歲的許議,眼神中的驚恐還未消散,今日耳濡目染的血腥場麵將在小孩們的腦海中留下終身的記憶。
聞訊趙雲和許褚率領七百騎兵趕到的消息,夏侯淵知道大勢已去,下令撤退,但他心有不甘,連一個鐵匠都沒打贏,今後還有何臉麵在世為伍,臨走之際猛劈三刀,鄭渾奮力擋住了前二刀,再也沒有力氣接住第三刀,鐵槍脫手,左手硬生生的被削斷,血流如注,情急之下,腳底用力,身體向後飛出,夏侯淵還想上前斬殺獵物,兩位已脫離對手的侍衛擋在了主人的身前,持刀怒視,許勝帶著眾人衝了上來,夏侯淵的機會已失,惡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轉身飛奔而去,許勝等也無力追趕。
趙雲、許褚和許信帶著七百騎兵緊隨夏侯淵的後麵,一路掩殺近實力,一路上留下一千七百多個腦袋和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還催動戰馬踐踏倒地的傷員泄恨,眾人憤怒了,沒有留一個俘虜!夏侯淵帶著七百多人落荒而逃。趙雲唯恐營地有失,叫住了不殺夏侯淵誓不為人的許褚,回到了營地。
大營內哭聲一片,馳道周圍五裏的範圍內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令人作嘔的血腥和屍臭。
許年等一千一百多士卒(村民)陣亡;鄭渾、程衝和許山等一千五百多人受傷,其中四百多人傷勢嚴重,還有七十一個女人和十三個老人被殺。
許山手下的二百騎兵還剩下七十四人,程衝帶來的五百舟橋兵能走動的不到二百。
敵人在周圍留下了二千二百多具屍體(其中七百多傷員被殺紅眼的許家人剁成了肉塊)。
趙雲、許國和許勝強忍悲痛來回安慰族人,命令大家救護傷員,清理遺體,收拾好東西,準備趕路。
許信率領騎兵在周圍巡視。
“仲康,不是你的錯!趕緊和子龍一起帶著大家離開這裏!”
“大哥好好休息,一切交給小弟和子龍!”許褚抹了一把眼淚,安慰了一下母親和妹妹,摸了一下孩子們的頭,翻身上馬,帶著義從向趙雲跑去。
“仲康大哥,你來得正好!趕緊帶領四百鐵騎去接應仲峰(許榮),阻擋孫策和張飛半個時辰,小弟護衛大家先行離去!”
“末將遵令!”許褚率部向東疾馳而去。
族人們在許國、許勝、許信和許山(右臂被刺了一槍,騎馬沒有問題)的命令聲中,移開馳道上的屍體和支離破碎的馬車,丟棄剩餘的糧食和鍋碗瓢盆,套上馬車和牛車,把屍首和傷員放到車上,讓老人、小孩和女人坐到車上。
出發時,不管男人女人,手裏都有了一把鐵刀或長朔,男人們還套上沾滿腥臭的盔甲。
許勝和許信帶著一千一百多士卒(七百多人是經曆廝殺活下來的村民)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眾人高昂頭,眼神除了悲傷和仇恨,還多了一份堅毅。
一場血戰,大多數家庭失去了親人,大家把悲痛埋藏心裏,擦幹眼淚,繼續趕路。
趙雲帶著四百多騎兵護衛兩翼,前途未卜,眾人心情沉重,大家在馬背上就著水囊胡亂吃了一點幹糧,好在戰馬出發前吃了幾斤黃豆和稻穀,喝足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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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上了半空,冷風簌簌。
許褚帶著許榮追上了趙雲。
孫策等人在離戰場十五裏的地方紮下大營,沒有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