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頂著微疼的傷口,我出院了。
心苒姐來幫我辦的出院手續,還開車送我。坐在她的車上,我跟她說:“昨天晚上,那個嚴小姐來病房裏找程先生了。”
“是嗎?”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本來還想講,嚴小姐說,是你告訴她程先生在醫院裏的。可是,她的笑容,卻讓我什麼都沒能說下去。
我並不是傻傻的人,麵對傷害的時候也會充滿防備。
隻是,我不太明白,她是想借著這件事情,害程佑南徹底討厭嚴佳,作為那天嚴佳用咖啡潑她的小小報複。
還是,她在防備著我,生怕我搶走了她的程先生。
又或者,那隻是她無心的。
可,她會是無心的麼?
作為一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女人,她能夠經營著那麼大的餐廳,又讓程佑南在乎她到願意為她們姐妹做任何的事情。
甚至,她還從不像嚴佳那樣,需要去哀求著程佑南。在程佑南麵前,我從未見她放下過姿態。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歎口氣。
最近我是不是宮鬥劇看多了,所以才會冒出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心苒姐送我到家的時候,我媽也在,從院子裏出來,看到我頭頂還包著紗布,便嚇了一跳,“洛洛你這是怎麼了?”
心苒姐從車上下來,替我澄清,“阿姨,你好,之前我跟你打過電話的。洛洛現在在我餐廳工作,受了些傷,因為怕你擔心,所以沒敢告訴你。在她傷好的這段時間,醫藥費我會全權負責,工資也會照常算給她。真的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我媽跟我一樣,不太擅長應對這麼客套的場麵,尤其是心苒姐那一臉的歉疚,更不好讓人追究什麼。隻是擔憂地看了我頭上的傷,“沒事了吧?”
我笑了笑,不想讓她因為自己太過擔心,“你放心,不會變笨的。”
雖然這地方連家都算不上,可是看到我媽,心裏卻極其的安心。
薛浩一聽我受傷了,下了班就立馬跑過來看我,打量著我受傷的腦袋,無比擔憂地問道,“傷得重麼?”
“還好。”我淡淡地看著他,還沒見到他這麼緊張過我。
不想他突然臉一沉,生氣地對我吼,“還好還好!我讓你別去找他你非要去,那種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男人,你以為他怕對你動手?現在她把你弄成這樣子,你又能怎麼樣?”
我愣愣地看著對我發火的他,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個……不是程佑南把我弄成這樣子的。”
“是……是嗎?”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我點頭。
他鬆口氣,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你以後看著那個男人就離他遠點。這房子他要買就買吧,況且他又不是不給錢,趁機換個新房子有什麼不好?”
我有些得意地對薛浩說:“他不會再來買這個房子了。”
雖然跟他打賭還沒決出勝負,但無論我輸還是贏,他都不會再買這房子了。
跟薛浩說了我跟程佑南打的賭的事情,他愣了片刻,猜疑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那要不然,憑什麼輸贏好處都在你身上?我看他是故意賣你人情,知道你不會跟他低頭的,反正這房子買不買他又沒什麼損失,還可以讓你覺得,他並沒有壞到那種地步。”然後他肯定地說:“像他那種男人,對你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都很有興趣,騙你去玩兩天,再把你甩了,你能怎麼辦?不怕丟人去找他哭?”
薛浩這麼一分析,我也跟著煩了,“還不都是你,誰讓你去招惹那種人的。”
“那你要怎麼辦?”他有些同情我。
“我怎麼知道?”這麼一想來,輸贏都不虧的不是我,而是程佑南。
因為受傷,心苒姐準了假,我沒有再去餐廳上班,學校的課還是照常去上。
其實,我不想再去餐廳工作了,不想看到程佑南,也有些害怕看到心苒姐。
雖然她從未對我說過重話,對我的態度也一直很好,可心中的那些想法,還是讓我對她又畏又懼。
我每天都在擔心程佑南會為了賭約的事情做些什麼,總是怕他來硬的,拿什麼來逼我。譬如像初次見麵的時候,他讓人拿著刀架在我手指上,我敢跟他作對麼?不也是隻有求他的份?
這個城市,並不算是大都市,人口不多,所以空氣好得沒話說。
跟程佑南定下賭約的最後一天,下了雨。
自從我出院以後,過了這麼些天,再也沒有見過他。我有預感,他今天可能會出現,要不就是,他早已經忘記跟我定下賭約的事情。
上完課,打著傘走到學校的林蔭道上,步子出奇的慢。
深秋,樹葉已經掉了很多,被雨水淋過之後,開始在樹根下萎爛。